手臂道:“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那你昨夜为何把我支走,自己偷偷跑出去玩?”他挑眉道。 “啊?这、这你都知道……”她尴尬地笑了笑,突然问道:“那你赢了吗?” “我……我输给小崔了。”他有些讪讪道,“那小子身法灵活,力大无穷,人又狡猾,输给他也不算丢脸。” 怀真感慨道:“崔家真没眼光,这么好的苗子,差点就给荒废了,真是可惜!” 谢珺对崔易的身世了解不多,更不知道他和王嬍的纠葛,先前只因为他出身崔氏,所以心怀芥蒂,可是在高平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便被他的机敏勇武折服,不由起了爱才之心。 如今听怀真说到这话,便有些纳闷,问道:“若非崔家栽培,他能有今日?” 怀真回头翻了个白眼,道:“是阿媺慧眼识珠,否则他还未开化。” 谢珺暗自琢磨着,王嬍是崔显前妻,崔显是崔易堂兄,这俩不是叔嫂吗?上回听怀真说他是别人的心上人,难道…… 他忙上前两步,悄悄问道:“他们俩……什么关系啊?” 怀真沉吟道:“大概就是咱俩以前的关系?”见谢珺神色有些古怪,忙补充道:“但我猜人家肯定是清白的,你别乱想。” 他听到这话便不乐意,反驳道:“我们原本就是正经夫妻,早亲热几天又如何?这就不清白了吗?何况,我们早就两心如一。” “如今倒是挺开明,你之前不是很抵触吗?”怀真打趣道。 “那时候不懂事,让你见笑了。”他别过头道。 两人下了游廊,绕着跨院和小园转了一圈,路上时不时有巡视的护卫上前见礼。 等到了东院时,抬头只见明月高悬,月下是一株近三丈高的桂树,枝叶间香气四溢,清远幽绝。桂树周围有一圈两尺来高的石灯台,飘渺的烛光伴着幽香,颇有些雅趣。 还没走过去,就见一个十来岁的童仆迎上来见礼。 怀真看到树下有石桌石凳,便吩咐他去取垫子。 “你那两个书童,也这么大吧?”她将手中宫灯放在石桌上道。 “略大一点。”谢珺走过来,正要将灯也放过去,却见绢纱灯屏上的鸳鸯戏水图越来越黯,细弱的火苗闪动两下,渐渐熄灭了。 他便将灯笼搁到了石凳旁,一抬头却见怀真直愣愣地盯着他,眼中满是惊骇。 “怎么了?”他被她瞧得心里发毛,忍不住问道。 不等怀真开口,童仆已经跑了过来,将坐垫放好后便退开了。 “没事。”怀真勉强笑了一下拉他落座。 他本就擅长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看到她眼中的凄哀和担忧,又见她不住去瞧地上熄灭的灯笼,心里很快就明白过来。 好好的一对灯笼,一只华彩依旧,一只却……又是在新婚的第二天,由不得她不多想。 这时,他突然想起,她每次抚摸他脖颈时眼中的深意都不同。一个念头在心底缓缓升起,令他不寒而栗。 她从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会死的,所以她看他的眼神中总有悲悯,只是后来慢慢地滋生了爱慕。 一念及此,他鬼使神差般也抬手摸了摸脖子,然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噩梦。他大约猜出来自己的死法了,身首异处对军人来说不足为奇。 “泱泱,”他朝她笑了一下,握住她微颤的手,语气温柔却坚定,“你别担心,我会活着的,我向你保证。” 她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过头去以袖揾泪。 他望着她,胸中思潮起伏,想问她很多很多,最终却一句也没问,生硬地岔开了话题,“你知道右辅都尉有多少兵力吗?” 他知道只要说起正事,她就会精神焕发,撇开所有愁闷和烦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