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舒说完后,便期待地望着怀真等待答复。 这下轮到怀真犯难了,那个魏简没少在谢珺面前危言耸听,让他不要让怀真干涉郡中军政大事,否则不仅会被她分权,连民心和声望都会被她夺走,谢珺每次都虚心聆听,转头就一字一句连语气都惟妙惟肖得学给她解闷。 怀真知道,谢珺身边对她持反对意见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那些人不愿臣服于软弱衰微的卫室,想要效仿崔氏割据自立,与朝廷划清界限。 奈何谢珺心如磐石,任谁也无法动摇,他们为了大局着想,只得暂时收起别样心思,可一旦有机会能让谢珺彻底绝了对卫室效忠的念头,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付诸行动。 她当日在府中遇刺,危急时刻,尽隔着一重院落的甲士迟迟未到,终于赶来时却无人能奈何得了凌虚。 若非她的亲卫及时赶到,拼力阻止了凌虚反扑,恐怕她真的要命丧当场。 事后她心中疑窦丛生,但她相信谢珺,他不可能看不出蹊跷。 而且纵使她满腹狐疑,也不能越俎代庖去查问或惩处,否则只会激发矛盾,让他左右为难。 他并未辜负她的信任,很快便从军队到幕僚都大刀阔斧得整改了一番。 饶是如此,他依然心有余悸,所以在这种情势下,宁愿让她回南阳,也不敢让她独留高平。 人心是最经不起试探和考验的,他也是活过两次的人,比她更明白这个道理。 ** 怀真想到那些,心底不由五味杂陈。 魏简并未因此受牵连,依旧深受宠信,可知他只是心里反对,并未真正做过什么。 如今她即将离开,只想敬而远之,并不愿主动招惹,只得婉拒道:“承蒙抬爱,不胜感激。且不说令兄反对,纵使他亲自将你送到我面前,我也不能答应。” 魏舒疑惑道:“这是为何?” 怀真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妇道人家,并无大志,身边是有一些追随者,但都是昔日故旧。令兄文韬武略才智过人,你若真想大展宏图,应当追随他才对!跟着我,只怕会白白蹉跎了大好青春。” “殿下岂可妄自菲薄?您初到北地即亲率一千军士勇夺定阳,设伏高平,其后又计杀庆阳王世子,收服崔夫人,招降崔三郎,无论哪一件,都足够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何况后来您为了赈灾筹粮奔走游说,先后与汉阳、右扶风甚至庆阳崔氏交涉,最终稳住灾情,不知道拯救了多少生民……”魏舒兴奋得小脸发红,如数家珍般回味着她所做过的事。 魏母似乎对此并不甚了解,听到女儿细细讲述时,面上满是惊讶和震撼。 怀真有些难为情,将她拉到一边问道:“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阿兄说的,”魏舒如实道:“他那个人虽然迂腐固执,因为您是女儿家,所以对您的评价有失偏颇。但他对您做过的事还是很欣赏的,全都事无巨细地跟我讲过。” 怀真恍然大悟,刚才还疑惑怎么外人能知道的如此详尽。 魏简是谢珺的亲信,又是谋士,大概相当于王媺之于她,所以他对一切了如指掌并不意外。 “你阿兄只是讲故事逗你玩呢,不全是真的,莫要尽信。就拿赈灾来说,那可是千万人一起努力的结果,我万万不敢居功奈何。这些传言大都经过添油加醋,所以听上去精彩绝伦,其实很寻常的。”怀真想劝她打退堂鼓。 “殿下放心,我眼明心亮,自己会分辨是非。我平日里很难出门,请您替我求求郡守大人,让他跟我阿兄说说,就让我跟随您吧!”魏舒盈盈拜下再三哀求道。 魏父原是郡府门下议曹史,病逝时魏简已近成年,自此家中大小事宜便由他做主。 他性情冷傲古板,治家颇严,先前有过一段婚姻,娶的是兵曹掾史徐奎之女。 徐家军旅出身,女儿自小便爱舞刀弄枪,性情豪爽泼辣,与魏简期许的幽淑闺媛大相径庭,婚后口角不断多有摩擦,不到一年便和离了。 魏简与徐家女虽然感情淡漠,但其母和小妹却与她亲厚。 徐家女后来改嫁时,魏家母女还特意备了厚礼相贺。 魏简对此恼羞成怒,不能对母亲发火,只得责罚小妹,将她幽禁在家两年有余。一则是为了惩戒,二则是深恐她受到前妻影响变了心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