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背如流,自然也就让纸条坠落在火盆里,然后将空锦囊放回怀中。 谢玟一时语塞,道:你真是 萧玄谦注视着他,黑眸明亮得逼人。谢玟也就暂时按下话头,转而道:不过我有个新的想法,说给你听。我一路过来,贺云虎将军也抓了几个外族探子,我参与了审讯。其中有一个探子吐露阿诺里班华身边有个中原军师,因为语言不通,我仔细探查了很久,才发觉那个中原军师原来是位熟人。 萧玄谦:熟人? 是三年前被贬黜千里,来塞外苦寒之地戍边的石汝培。谢玟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还记得吧? 怎么会不记得。石汝培跟秦振的地位相差仿佛,放在以前都是萧玄谦厌恶入骨、恨之欲其死的人物。他现如今的态度大为转变,却也能立即想起那个精明强干的背影。 若我是多年寒窗考取功名,却因为党政之争毁掉大好前途,来这苦寒之境,也会愤慨恼怒不已。谢玟道,他是在新晋秀士里为数不多明确远离皇权的,何况你当初这位故人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 萧玄谦剑眉紧锁:他这是叛国。 谢玟翻了一下手,温暖红润的手心翻了过来,掌纹浅而微乱。他道:我得给他一个苦衷。 萧玄谦心中一跳,陡然紧张起来,果然听到谢玟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地说道:明日夜里,你的计划照常,我悄悄通过探子联系上石汝培,说不定能策反他,一旦这个人反水 二太子就不成气候了这几个字还没说完,谢玟就被对方死死地抓住了手心,小皇帝板着脸,眼眸幽黑如渊:不行。 谢玟与他对视:不行? 你真当一个叛国之人会有回心转意的念头吗?萧玄谦咬着牙根,一想到对方身涉险境,吐出字句的舌根都跟着发痛,他道,老师,他已不是三年前对你百依百顺的青年学士了。临阵策反根本行不通谢玟却道:江河故地、山川旧都,想必他也不愿意在气候严酷的大彧府渡过这个艰难的春天。我并不是凭着什么荒唐的旧日情谊策反他,我是为他找个谋生的新路、为他取得唯一的机会、毕生仅一次的苦衷,倘若他明白我的话,就应该知道这是他成为大启功臣、外族卧底,在战后荣耀归京的唯一机会。 他反握住了小皇帝的手指,纤细修长的指节缓慢地覆盖上去,如温柔又无孔不入的泉水。 我不是在策反他,我是在救他。一个脑袋清楚理智的人,怎么会跟屠城的蛮夷外族站在一起?越是聪明人,越不必我说得太多,他自己就能看明白最终的胜利属于谁。谢玟说到这里,似乎是为了宽小皇帝的心,何况,你不是把暗卫十一放在我身边了吗? 萧玄谦盯着他没有说话。 从牡丹馆离开后,我没有再见过暗卫,但以你的性子,破例出格也不是一两次,我不是猜不到。只是你一天天的瞎担心谢玟笑了笑,杞人忧天。 不行。萧玄谦还是这么说,他仍是坚决拒绝,但怕谢玟跟他生气,垂下头拨动着炭火,我受不了。 那怎么办呢?谢玟静静地注视着他,眼眸中涌现一股怅然若失的神情,他想,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那把天下太平的剑他也带来了,此刻就靠在床榻边。谢玟不欲威胁他,只是示意般地敲了敲剑鞘。 萧玄谦扭过头,好像把那些话都吞到狗肚子里去了,但又觉得这样有失信之嫌,压着嗓音解释:道理我都明白,可是 怎么会有可是呢。谢玟这话好像不是说服他,而是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道理都明白,却仍然接受不了,这不是太失控了吗? 萧玄谦看向他,却对上一双略显徘徊迷茫的眼眸。他心中忽地一颤,好似从四肢百骸里蔓延出一股空落落的感触,被掏空、被挖掉心脏、被拔除扎入对方身躯里的根须和环抱过来的血肉他骤然觉得难以呼吸。 然而谢玟却很温柔地问他:真的不行吗? 萧玄谦的话语梗在喉间。 谢玟被火盆烤得温暖的手指拉了拉他,然后盖着被子给他让开一部分地方,还暗示性地拍了拍床榻。他的身边就像是雄鸟筑巢絮窝一样柔软无比。 萧玄谦被蛊惑似的坐到他身边,情难自禁,又将对方抱进了怀里。接触到的肩膀单薄清瘦,他的手压在对方的衣衫和羽氅之间,熨烫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温度。 谢玟低低地问:你听我的,好么? 如果在平时,萧玄谦根本不会招架得住这样的温柔蚕食。他分明掌控权力力量,却依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