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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5)


    阿亭穿上了他买的衣服。

    尽管对方性子喜怒无定可真好看,宋醉的心里第一次升起一个满足的念头,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人。

    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危险 ,对方只是把自己当固定金主甚至不是固定的,却不可避免升起这个贪心的念头。

    正在宋醉冷静压下想法之际,男人忽然低下头,凝望着他雪白的脖颈。

    之前被磨蹭的肌肤登时发热,不是太阳底下热烈坦诚的热,是细微处无法言明的灼热。

    我真的要走了。

    他拼尽全力才说出这句话,对方的视线落在他脖子上的玉坠上,像是没想过他会带着这条玉坠,蓝色的眼睛里浸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如果不是他从没见过阿亭,他都要以为他们从前在哪儿见过了。

    他以为男人会问玉坠的来由,但对方只是手勾住他的衣领,仔细将玉坠放回他衣服下,笼着若无其事的郑重。

    对方放好泛旧的玉坠,弯下腰附在他耳边用德语说了句:i froh, diem leben zu haben.

    宋醉没学过德语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感觉男人说德文的语调十分动听,尾音透着若头若无的优雅。

    他不由得问: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垂下眼平静开口。

    晚安好梦。

    *

    宋醉从出租房回到宿舍,耳边仿佛萦绕着好听的德语,以至于他走到阳台浇花才想起来,还没说宋天天的事。

    宿舍的灯熄了,天色显得更为漆黑,不知为什么他望着暗沉沉的天色有种不安感。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或者说他的运气一直不好,所有坏的可能都无比真实地发生了。

    他对此已经习惯了,冷静浇完花进宿舍,周末殷子涵回了家,在床上玩游戏的吴缜提醒:今天怕是要下雨,你昨天晾的衣服收了吗?

    嗯。

    宋醉洗漱完躺在床上开台灯看文献,看了一会儿便在床上睡去,伴着席卷而来的风声窗外下起雨。

    这是秋天第一场淋漓尽致的雨,像是要刮去沪市残余的暑热,在狂风骤雨里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地方,那是一个偌大的铁笼,铁丝染着新旧不一的血迹,笼门挂着沉重的锁。

    他跟对手被关在笼子里,只有一个人能站着走出去,他经历了八个对手,身体上都是伤痕淤青。

    幸好这是最后一次了。

    粗糙的铁笼放在一个台子上,台子四周有无数看客,情绪激动地挥着手,像看狗般看着笼子里的他。

    随着笼门的开启进来了他今天的对手,是个一米八的高个子,胸膛上刺着大片刺青,看着便知道不容易对付。

    他之前见过这个人,他记得同批进来的有二十七个人,可还活着的只有一张面孔了。

    打啊。

    快打。

    他们怎么还不打。

    台下的观众发出不满的嘟囔声,铁笼的上空落下尖刺,他知道再不动手尖刺就会垂下,径直插在他们的身体上,这是为了保证观赏性的手段。

    诸如此类的手段还有许多,比如把狗放进笼子,比如在笼底铺满玻璃碎片,没人敢不拼尽全力,即便面前站的是要好的伙伴。

    他的身高并不占优势但却是手段最狠的,仿佛天生在斗兽场里长大的斗兽。

    当他打败最后一个对手他以为就是尾声,但一位位高权重的看客尤嫌不够似地扔下两把小刀。

    在铁笼里打斗都是拳拳到肉,没必要用锋利的刀刃,当他听到刀片落地的一瞬间想,他们两人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了。

    台下的人群顿时爆发出猛烈的掌声,夹杂着快活的口哨声,整个地下拳场因为这场搏杀热闹非凡,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想嗅见鲜血的滋味。

    小刀的刀锋在昏暗的灯光下泛出寒光,他拾起刀刃的手顿了顿,仅仅是一两秒的停顿,在生死前都变得无比缓慢。

    对手比自己更快一步拿起了小刀,锋利的刀刃刺向他的双眼,他试图往后退可还是没能躲过这明晃晃的一刺。

    锋利的刀尖从他右眼上方径直划到左眼,血液滴答滴答地从他的眼睛往下淌,声音大得他差点以为是水声。

    他想看清手上的液体到底是血还是水,但他发觉自己已经看不见了,世界对他而言是全然的黑暗,在黑暗里他看不到任何光明。

    他的身体痛得几乎麻木,因为疼痛肤色变得煞白,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他睡过去吧,睡过去什么疼痛也没了,那是一个光明的所在,他的睫毛微微垂了垂。

    下一秒他咬住自己的舌尖,逼自己从幻觉里清醒在笼子里站定,他得活着拿钱出去。

    不能倒下去。

    不能倒下去。

    他撕开了自己的衣袖,将细长的布带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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