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层水雾,花圃中间的鹅卵石小路湿滑可鉴人。门首前的葡萄架阴郁翠绿,叶子层层叠叠,葡萄架下的藤桌上还放着那只白瓷玉兰花的茶壶,而他昨天坐的地方还摆着那只茶杯。 纪征穿鹅卵石小路,走到葡萄架下,手指指背贴了贴昨天他用过的那只白瓷茶杯,触感一片冰凉,茶杯里还残余着半杯茶水。即使过了一夜,纪征也能闻到放凉的隔夜茶中飘出的坠着清香的淡苦味。 门首方向忽然传来呼通一声轻响,纪征转头看过去,见一只纯黑色的流浪猫飞快地从门前台阶上窜过,它身后倒了一只花盆,花盘里载着长长的芦荟,竖在门与墙的夹角,此时花盘倒在地上,过长的卢苇叶撞开了房门,露出没有开灯的昏暗的客厅。 纪征走上台阶,站在半开的房门前先往里看了一眼,客厅里寂静无声,那架通往二楼的楼梯被门口照进去的微弱晨光打亮了一二层台阶,衬的楼梯深处更加暗沉......他扣了两下门,无人回应,他推门走了进去,沿着木地板铺的台阶走向二楼,脚下的木板随着他的步伐发出缓慢有序的呜咽。 他不知道唐雪慧的卧室在哪里,只记得艾露的房间在二楼,而二楼只有三间房,一间门上挂着粉色毛绒玩具的房间俨然就是艾露的了。他走到那间房门口轻轻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像是彻夜未住人的样子,铺着粉色床单的单人床上有许多毛绒玩具,其中一只姜黄色的小熊站在床头最瞩目的地方。 纪征站在门口,一眼就可以看到它,那只熊的眼睛是黑色的,很有光泽,像是人的眼睛一样默默的注视着出现在门口的闯入者。纪征和那只熊对视了片刻,无由感到心悸,似乎有一缕寒风顺着他的领口钻进脊背。他关上艾露卧室的房门,看到和艾露的卧室正对着的是也是一间卧室,这间卧室或许就是唐雪慧的房间了。他正要朝对面的房间走过去,余光忽然瞥见走廊尽头的一扇房门慢慢的开了,幅度很小,声音细微,像是被风轻轻吹开。 他犹豫了片刻,转过身朝那间被风吹开的房门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那是卫生间,而且从卫生间里传出流水的声音,那声音并不大,清凌凌的,像山间的溪流。纪征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股娟娟溪流恰好撞在他的皮鞋鞋尖,然后被劈成了两半,沿着他的皮鞋两边往外淌。那水的颜色是殷红的,很淡的红,像是过度稀释的红色颜料。 纪征的目光猛地一颤,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他抬头往前看,看到的就是唐雪慧浸泡在浴缸里的裸|体...... 唐雪慧坐在浴缸里,水漫到她的胸|部,浴缸里的水呈鲜艳的红色,还散发着重重的血腥味,她的两只手臂被水的浮力送了上来,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面,纪征看到她双手手腕被整齐的割破,血丝还在从她的伤口中往外渗,而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体征,变成了一具尸体。 浴缸旁的置物架上放着一张信纸,信纸上放着一枚拇指长短的刀片,刀刃上染着鲜血,血浸湿了淡黄色信纸。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