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时,才发现他把车停在了吴峥租赁的画室门外。他已经去过林子了,并且看到了珙桐树下的尸坑,所以这间画室大可不必来了,因为吴峥的尸体已经被某个人从这间画室搬运出来埋在了珙桐树下。 即使如此,纪征还是下车了,朝房门紧闭的画室走过去。 被他踹破的锁此时挂在门上重新闭合了,似乎从来没有被人破坏过,这次他只需要握着锁头稍稍用力往下一拽,锁就开了。他走进去,满目一派整洁,血腥味已经消失了,地上那只黑色挎包已经消失了,所有痕迹都已经消失了,还有内室地上的血泊也消失了。 纪征站在门口,好像站在一个虚无的空间里,周围什么都没有,他只能闻到沾到他裤腿和袖口上的清冽的草青味。他在这间画室站了一会儿,转过身往外走时瞥见了一张扔在门框下的名片。他把名片捡起来,看到名片上印着的是一间首饰店。 午后,忽然下起小雨,晴空万里的天色忽然阴沉了下来,整座城市被一片灰霭笼罩。 一间装裱店的店门被推开,任尔东胳膊里夹着一张被油纸包裹的装裱好的画,他站在门口往外张望了一眼,然后低着头缩着脖子冲进雨幕里,小跑钻进停在路边的银色越野车。 郎西西坐在副驾驶喝奶茶,看到任尔东头发上汪了一层水珠,肩膀也被打湿了,笑道:“大东哥,我都说让你把我的伞带上了。” “谁知道这么一小会儿就下起来了。” 任尔东抹掉脸上的雨水,开车回到警局大院,没有和郎西西共用一把伞,淋着雨跑进办公楼。 郎西西先撑开伞,然后才不紧不慢地从车里下来,关上车门正要进楼,一个错身间忽然在警局门口看到一个相熟的人影,那男人站在树下,头发和衣服已经被雨水濡湿,正在低头看手机。 郎西西从保安室借道,撑着伞小跑过去,笑道:“纪医生?” 纪征抬起头,见是她,放下手机笑道:“郎警官。” 郎西西不习惯被人称警官,连忙摆了几下手,问:“你站在这儿干嘛?” 纪征的眼镜因为沾了水雾,被他取下来放进胸前口袋,此时他把眼镜从口袋里取出来,用纸巾擦拭着潮湿的镜片,微笑不语。 郎西西眼一眨,懂了:“哦,你来找夏队吧?他在里面呢,你跟我进去吧。” 纪征把眼镜戴好,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纪征从她手中接过伞,和她共有一把伞,从保安室进入警局大院,他经过大院时看到了一辆检察院的车,所以办公楼门前停住了,道:“我在这里等,不进去了。” 郎西西也朝检察院的车看了看,道:“那好吧,这把伞给你用。我上去告诉夏队你在下面等他。” 纪征道:“不用告诉他,我不赶时间,等一会儿也没关系。” 郎西西进楼了,纪征撑着伞走下台阶,站在院子里环顾一周,在西边一溜警车里看到了夏冰洋的那辆银色越野。他朝越野车走过去,试着拉了一下车门,果然拉不开,于是他只好撑着伞站在车头边等。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后,他看到办公楼几十层台阶之上大堂玻璃门内有人影晃动,足有七八个人。领头的是夏冰洋,夏冰洋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衬衫领口不齐不整,挂在脖子里的圆珠银链露了大半截,左肩搭着一件夹克外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