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苦的时候,我们俩只有一个馒头,那时候我们已经饿了三天了,这馒头是我领到的物资。宋东阳让我吃了,我递给他,我说:“你吃。” “我不吃,你吃。”他恶狠狠地训我。 宋东阳跟我发脾气,我也跟他发脾气,最后他不吃,我也不吃,馒头都硬了,我们都饿得头晕眼花,差点就饿死了。 后来还是我们运气好,我漫无目的地往厕所的方向走,偶然发现了一具新鲜的尸体。那人身上穿着军装,我鬼使神差地搜了搜身,从他的身上翻出了两张钞票,面额很大,足够我和宋东阳吃上一个月饱饭。 我攥紧了钱,甚至不敢再多翻一翻,直接向“家”的方向跑,我跑上一会儿,就会因为太过虚弱掌握不了平衡而摔倒,但当时竟然也不觉得疼,像没事人似的,爬起来,继续向前冲。 宋东阳在很久之后说,他那时候看我的狼狈模样,以为我就要死了,他已经打定主意,即使我反抗,也要把那个馒头塞到我嘴里。 但谢天谢地,就在他想要这么干之前,我把两张钞票塞到了他怀里,然后安心地晕倒了。 我们活了下来,很快地,我满十三岁,宋东阳满十六岁了。我们的情况相反了,他成了能养活自己的准成年人,我成了他的累赘。 我开始明白过去的那一年里,宋东阳为什么总想赶我走了,成为累赘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我也想赶宋东阳走。 我心里清楚,如果没有我,他一定能混得特别好。 但宋东阳像去年的我一样,固执地跟着我、养着我,他柔软的手指被厚茧覆盖,有时候一天要打三份工。 我能吃饱饭了,但经常吃着吃着,就会落泪——我心疼宋东阳,我怨恨自己为什么不年长一些。 宋东阳却不觉得苦,他甚至利用一切空余的时间,偷偷地学习知识,也让我跟他一起看书、一起学习。 他同我说:“迟睿,终有一日,我们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所有曾经欺辱过我们的人,将低下他们的头,亲吻我们的脚尖。” 我听得懂他的话语,却并不理解他的想法,于我而言,有饭吃,有安稳的日子过,已经足够幸福了。 但我清楚地知道,宋东阳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宋东阳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既然他想向上爬,我愿意一直跟随着他。 我们花费了十年的时间,杀了无数的人,从第十六区闯到了第九区,宋东阳终于站到了特首候选人的舞台上,只要一百位评议员中一半以上为他投票,他就会成为第九区的特首,完成他长久以来的心愿。 但那时候的我十分清楚,他会输,而输了,就会死。 我不想让他死,我接受了我的家族抛出的橄榄枝,选择重回家族,换取他们的支持。 在他们的支持下,宋东阳赢得了那场大选,成为了第九区的特首。 宋东阳在庆功宴上,举杯向我许诺,他会迎娶我的妹妹,我们永远是最好的兄弟。 我也举起了酒杯,同他的酒杯轻轻相碰。 第39章 我和我妹妹最初的时候一点也不熟悉。 事实上,我和我整个家族都不是很熟悉。 他们是第三区的贵族,家族成员基本都在前几个区里担任高官,现任家主是我大伯,我父亲一共有八个孩子,我是他第五个孩子,因此我被拐走后,家族成员尽管也出力寻找,却并没有拼尽全力。 找不到,也就找不到了。 宋东阳竞选第九期的宣传期,我经常跟着他一起出入社交场合,终于在很偶然的一天,被我母亲在报纸上认出来了。 他们有着贵族的通病,高傲且内敛,只派了一个管家来询问我的意见,我对父母没什么期盼,拒绝了他转达的“传唤”,但还是收下了名片。 后来没过三天,我就打脸了,主动把电话拨了回去,没想到接通电话的并不是管家,而是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同我做了简单的交谈,他可以帮宋东阳,但我必须选择回归家族。 我答应了父亲的条件,却和宋东阳吵了一架。 宋东阳清楚我的性格,他说:“迟睿,我不能靠卖你去赢。” 我很冷静地回他,我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我未必不能赢,输了也未必会死。” 我盯着他那张英俊的脸看了许久,我没有忍心告诉他,新的特首已经内定,大半的评议员不会违逆第五区长官的命令,除非有更高等级的长官下令。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