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未曾谋面。“不知大师是……” “不敢当。贫僧惠清。”他顿了一顿,又加了一句,“俗家姓朱,名白水。” 朱白水。 六君子中那位天资聪颖看破红尘的出家之人。 “……请坐。” 对这位形容颇似故人的僧人,姜晨表现的颇为宽容。 公孙铃倒觉得颇为有趣。这连城璧一向平平淡淡,拒人千里之外。今日倒是有些不同。 “惠清?” “是。” “朱白水?” 他微愣,也笑应道,“是。” 姜晨点了点头。 “连兄为何会在此处?”他明明是江南无垢山庄的庄主,怎么会出现在这川蜀之地。 “也许是因为,在下罪孽深重。”他说出此话,不知是自嘲或是其他。 朱白水想起来那些传言,也蹙了蹙眉。虽然他的师父们总是不喜欢让这些事扰乱他的佛心,但是人言毕竟存在。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连兄,我信任你。作为六君子之首,你绝不会轻易放逐自我。即使如此,则必有难言的苦衷。昔年你我相见不多,但如今又逢,连兄依然不减丹年风采。传言毕竟是传言,今日得见连兄,我更信我亲眼之见。” 沉默。 有一瞬间,姜晨又想起来昔日花满楼对他的说教。 “是吗?”他说,他看到那一双清亮的眼睛,明明这些话是向着他,他却莫名其妙的反驳了朱白水,“眼睛岂不也总是骗人。行走江湖,最不能信任的,不就是双眼。” “对于别人也许不能确定,但是连兄。惠清并不愚昧,我的眼睛也忠实于我。” 姜晨望着他。天真。当真又是个天真之人。 朱白水忽然发现,连城璧真是一点儿未变,就像多年以前偶然的相逢一样。 他不看着你的时候,冰冷疏离,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甚至对他说话都不自觉的会变的小心翼翼,但是他一看着你,你就觉得,他实在是个优雅又有礼的君子,稳衡持重,绝不会轻易让任何人感到难堪。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安心托付给他,因为他一定能做到。 虽然他们同为六君子,木尊者以此夸赞他们。但事实上,众人是隐隐以连城璧为首的,其他的人好像多多少少有一些不足,唯有连城璧,世家公子,完美如山庄之名,无暇无垢。 可惜这样一个人,上天为何要安排给他如此的命运? 姜晨扫过楼梯上渐渐围起来的人,眼睛却仍然古井不波,“你给我带来了麻烦。” 朱白水笑道,“这有何难。”他站起身来,“诸位围聚于此,有何要事?” 姜晨就看他三言两语说退了底下看热闹的闲人。 于是除制药以外,参禅成为姜晨又一大闲事。 朱白水总抱着他的佛经,就像那时候花清和修剪他父亲的花朵,感叹道,“其实悟道参禅,有时也并非只因为信仰。神佛超脱物外,又如何懂人的无奈。” 姜晨捧起那一碗清茶,淡淡道,“不错。” 热气氤氲,看不清他的神色。 近来江湖很不平静。类似于萧十一郎的大盗实在太多。 萧十一郎如此受人崇拜,实在让人不知该觉得好笑还是如何。 他的确不能赴这三月之约了。 因为沈璧君失踪了。 至今不见踪影。 而萧十一郎,的的确确追随着自己的心,去寻找沈璧君了。 第一场鹅毛大雪终于在七日后纷纷扬扬而下,遮盖了整山黄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