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名剑大会之时,王遗风败于纯阳宫李忘生手下,如今数十年不见,武功竟卓绝至此…… 杨尹安心里竟升起一种佩服来。无论立场如何,至少此人的胆气和武功天赋,都实在令常人难以企及。 他也清楚,王遗风所言,没有一句不是真的。 昆仑极寒之地,御寒便耗去不少功力,偏生看王遗风出手,所修乃至阴至寒之气,昆仑风雪是他的主场。此消彼长,他们盲目与其交手,恐怕讨不到什么好处。 卓凤鸣见此大怒,大喝一声,提着玄铁巨剑就冲了上来。 他行走之间,有太极变换之法,流有清虚还真之意,虽然生有神勇无匹之力,加之纯阳静益修心,红尘窥心之术无用,倒是让在场众人期待起来。 太虚剑意一重一重使出,众人只见得王遗风所站之地的冰屑四溅,岩石咔嚓一声巨响后,化作粉末嗦嗦落下绝壁,不复半点回响。 那里,却没了人影。 他……死了吗? 杨尹安想,只怕不会那么简单。回头之间,便见得身后的白衣,衣角纹分不动。 杨尹安看着他,没有开口。 姜晨望着衣袖上不慎沾到的血,神色渐渐阴寒,“走,或者死?” 杨尹安蹙了蹙眉,看他的异常之处。淡淡道,“卓道长。” 卓凤鸣就像被下令一般,收了剑憋屈地跟着杨尹安。 来恶人谷之时,李忘生已严令卓凤鸣听从长歌门门主意见,否则后果自负……虽然李忘生一脾气向来温和,卓凤鸣也不敢在要紧之事上挑战他的耐性。 近来皇帝忽然沉迷丹药之术,想起了纯阳宫,李忘生实在抽不开身,卓凤鸣又毛遂自荐。他也正是看卓凤鸣鲁莽冲动,好勇斗狠的脾性又常年难改,才严令他多多听从杨尹安意见。 杨尹安与李忘生相熟,当然也承了李忘生照看卓凤鸣的要求。如今形势明显不利,卓凤鸣还想逞一时之气,杨尹安简直不能理解。 八派尽数退去。 走到山脚,杨尹安回头再看,那人已变成风雪中的一点,已渐渐辩不清模样,只看到绝壁山崖边,几乎与暮色苍穹融为一体的点点白衫。 杨尹安转回了头,也不知道,如此退去,是对是错…… 卓凤鸣怒气冲冲到他身边,“懦夫!” 杨尹安强行提起自己的好涵养,不同他计较,又道此人莽夫一个,辩不清形势。 他看向被少林弟子搀扶着的澄如,离去的步子跨的更大了些。总之,纵然要再打恶人谷,也需再从长计议。 他心里清楚,这八派各自为战,虽有心想相助天策,偏生暗地里又都有些搬不上台面的心思。心不齐,勉强而为,不过枉送性命。 虽然杨尹安心底也不太想从长计议。 姜晨看着那地上血色,回头进了谷中。姜晨的心思原本就晦暗难明,世事教会他许多弯弯绕绕,人心又让他历经世事浮沉,他神思敏锐,往往许多人的心思,他心里都如明镜,比之原主有过之而无不及。许多世来唯一的区别是,他愿不愿意假装糊涂,且过余生。 那八大派,少林,是为重新得到皇室看重,纯阳,是为国教之责,长歌,是为忠君之事,藏剑,是为名剑大会……这其中本就牵扯着种种利益,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清。 树梢一阵风动。 姜晨一路飞掠而去。这里树叶还未落下,前方的树影已归于平静。 平安客栈,烽火硝烟。 还未亲至,就已听到那响彻半边天的嘶喊声。 血肉横飞。 溅到脸上两点温热的血,姜晨依稀想起来,许多年前,他也从战场上,沐血而过。 一种腐臭的,腥臭的血气扑面而来。 姜晨面无表情地抹掉了脸上那点点血迹,从客栈的屋顶翻身落到空地之时,凛冽的寒气四散,驱散了那怪异的气息。 李承恩道,“王遗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