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上这么一出,尼山书院怕是容不下这三人了。 王子誉鼻青脸肿的,愤恨的盯着谢琰等人。头上发巾扎着,歪歪扭扭,身上蓝色学子服也沾了尘土,显然被收拾的不轻。想必来之前,夫子还喝令其重整仪容了。可惜他没有那么快的速度。谢琰比之情况稍好,但也差不离了。即便谢琰勤修武艺,他体格比王子誉小,还未长成,如今没受伤,算是最好情况了。 程夫子难免连带众生一同□□。 王子誉极为不服,吵闹道,“谢道韫既为女儿身,凭什么在尼山书院就读!” 夫子为难,还未开口,谢道韫眉眼一冷,反击,“昔日圣人有言,‘有教无类’。尼山书院奉行圣人之道,道韫有求知之心,为何不能来!” 王子誉大声道:“子曰有教无类,乃是不分贫富贵贱。所教无一不是男子!你又不是!” 这是要与她再辩一二?想叔父清谈之会,同辈之人还未输过几次,今日王子誉你犯在我手上了! “既无贫富贵贱之别,有何分男女!贫富者有男有女,贵贱者有男有女。先圣之言,贫富贵贱四字,显然天下之人无不囊括。为何要避让女子!” “古往今来,皆是男子入学。这才是常态!你一届女子,入男子之学本就是离经叛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未及笄,就该好好待字闺中,起什么学名来书院,分明就是仗着家室为所欲为!不知廉耻沽名钓誉自命清高!” 谢道韫抿了抿唇,“你是有多看不起女子!” “成大事者皆男儿也,女子有什么用。” “古有巾帼花木兰,近有书法巨匠卫夫人。”花木兰是巾帼英雄,卫夫子乃是琅玡王羲之的书法启蒙者,就不信王子誉有胆出言不敬! 王子誉冷哼了声,架也打过了,话已至此,索性彻底与谢道韫撕破了脸,“那又如何!最后无不对镜贴花黄,女子就是女子。老往男人堆里凑,别有居心!” 他这指桑骂槐,谢琰脸都黑了,踏前一步又要收拾他。 谢道韫拦了一下,冷声道,“若你如此不重女儿家,回头记得把这副嘴脸告诉你娘。说说你对女子有多么不屑。百善孝为先,我倒想知道,你究竟孝也不孝!” 如今入仕途,科举制还未广而推行,一般还是实行察举制。美名远扬才气广播之人入仕更加轻易。朝廷提倡孝道,已为官者父母故去都要致仕守孝三年。今日王子誉竟这般无礼,她就以孝名压他又如何! 王子誉脸色都青了,憋了一会,被套了进去,“我们所论明明是男女之分,我并未有不孝母亲之意!” 旁观许久的桓伊终于开口了,“哦?那王公子的意思是说,王公子的母亲不算女子之一?” 王子誉额角青筋毕露,气得不轻,“你们这是诡辩!” 站在身边的桓伊都出口了,姜晨自然无法袖手,敛眉道,“卫夫人曾授业王参军。同为王氏一族,不敬师长,罪加一等。” 程夫子见说着说着,两方又是双眼发红,恨不得在打一架的模样。敲着桌子一下,“啪”一声巨响,木质戒尺都断作两截。众人一惊,程夫子已忘了他的表率作用,怒吼道,“尊师重道!?本夫子见你们一个个都未将书院规矩放在眼中!” “本院品状排行积分,汝等五人,全部归零!” 辰时末,谢琰才回来,一脸灰败一言不发收拾东西。想来父亲的家信很快便要到了……· 姜晨正坐在床边,“果然?” 谢琰手一顿,点头道,“果然。” “这就走?” 谢琰手一松,包袱掉在床上,砸床怒道,“王子誉这混蛋!本公子方才怎的没打死他!” “……”姜晨,“谢兄不是常常念着回建康。” 提到建康,谢琰哭丧着脸,忧心忡忡道,“被叫回家和被退学回家完全不一样。老爹这下丢脸大发了!”顿了一顿,生无可恋,“连堂姐安危都护不好,回头大堂兄非得整治死我。” 连堂姐都护佑不到,如此没用,何谈父亲所言守护晋室…… 本公子完全不想担着个纨绔子弟惹是生非的名头啊…… 姜晨想了想,道,“琅玡王氏与太原王氏……” “何以提及子敬他们?” 姜晨笑了笑,“王氏一族,一人顽劣,伤及族人名誉。依着家族不同律例,情节不同严重程度,可禁闭一年至五年不等。”太原王氏尚未显贵,家主王曜一向仰慕琅玡风采。王羲之美名远播,今次谢道韫言语故意牵涉王羲之之师卫夫人……想来,谢琰若在加上一笔,牵扯上琅玡。王子誉此事,少说对外宣称关上三年。 谢琰:“……”他坐起来,诧异问,“竟有此规矩?” 姜晨语气肯定,显然不是空口而谈,“谢兄不妨一试。” 谢琰见他一本正经的脸上缓缓露出的笑意,竟诡异的心颤了一下。 “可是……”王子誉排挤你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