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可谓是辞也不是,不辞也不是。最终唯有听令,大军北进,收复北地。 至少有晋军驻守之地,他们请辞万一被分个北地的官儿,也能睡的安稳些许。 也许他带的兵将太过凶悍,也许他定的计策总是顺应天时地利,北进之途九毫无阻碍。众人完全不会明白,敌军想要借助天险防守,他却如何让地势成为他们攻克城池的绝佳利器。原本被认做困难重重的战争,竟一场一场赢得如此顺利。 三月之后。 长安城破。 百年来的分立,在此时结束。 这结束的一路上,鲜血淋漓。 这是战争。 谢琰伤重,回天乏术,葬于洛州。 在这个世界,人们也许能接受化蝶之美好,却绝计无法接受死人复活。即便他救回谢琰,他要以什么身份存在?谢琰么?不,谢琰在谢安,谢道韫,在所有人眼中都已死去。可不能是谢琰的谢琰,又怎能称为谢琰呢? 所以,他不想救。 三年转瞬而逝。 听闻祝英台又跳墓了,姜晨也未在意。 他的勤政让朝中大臣少掉了许多头发。致使质疑他夺权的心思,也淡了不少。至少新帝比司马曜那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草包要优秀一百倍,一万倍。不,二者云泥之别,根本毫无可比性。 宫中传来消息,马俊义毫无预兆病重了。姜晨十八岁,他不至五十。 姜晨坐在他身边,照顾着他,神态就如当年年幼时一般,平静。他看着马太守有些混沌的双眼,似乎也是斟酌许久,问了一句,“父亲以为,我这个儿子作如何?” 马太守闻言,费力的握住他的手,眸中神采亮了些,欣慰道,“为父、以、以你为傲。” “父亲,有件事孩儿一直瞒着你。”他说话的语气庄重肃穆,仿佛审判一般。 马太守躺在床上,神思勉强汇集,认真的听着他的话,他时日不多了。文才的话,从前他未曾好好听过。如今…… “在我七岁。不,应该说马佛念七岁之时,你的孩子已经死了。” 马太守一愣,全然当他在说笑,摆了摆手虚弱道,“这么大了还喜欢这些志怪传闻。” 姜晨道,“马文才?其实真正的马文才从来都不曾存在过。我的名字,姜晨。” 马太守突然有些发冷,笑僵在脸上,张了张嘴,“姜晨?” “我在。”笑意温然。 “文才……别闹了。” “胡闹么?晨如此真诚,你却不信。” “我不信!”马俊义怒吼一句,眼睛里有泪水浮现。许久,许久,他以微不可闻的声完全不可置信,颤抖着问,“那……那文……佛念呢?” “不知。”姜晨笑了一笑,支着头一派闲适,幽幽道,“一醒来,就看到阁下。”当时骂的真可谓好,就如现下一般。 马太守竟显得有些忌惮,身子往后缩了缩,“那……那你是什么东西!”他似乎信了姜晨所言。的确,七岁前的马佛念与七岁后的马文才,有些不同。一直以来他只以为,佛念之母离世,他受不住这般打击。 姜晨笑意浅淡了些,他也疑惑着,“我?是啊……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你!你还我佛念来!咳咳!妖孽,妖孽!” 姜晨坐的稳重些,笑意分毫未变,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回话,“可这十年来在你身边的,正是我啊。”无论有疾有恙,都是他照顾。无论是风是雨,也都是他维护着。 但是…… 马太守急红了眼:“你究竟是哪里来的恶鬼!你来我马家有何目的!你!你还我儿!” 也许是对此情况有所预料,也许是曾经的记忆里似曾相识的画面太多,致使他试探之前就意有所准备,姜晨抬头看着他,认真且平静,重复了一遍,“可是这十年来,就是我啊。” 你骄傲的人,那也是我啊。 “你!你!”马太守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眼珠子都要蹬出来,不知是气或吓的,口齿不清骂道,“妖……妖孽!” 姜晨微微垂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