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常常台上唱戏,台下就或被迫或自愿地做起了见不得人的营生。久而久之,乾旦的名声就这么被败坏了。 等到周寅春坐科、出师的时候,又正好赶上了十年浩劫,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像他这样的“牛鬼蛇神”,就一律被赶进了“牛棚”。 再后来,乾旦的发展越来越受到大众的诟病、阻止和讥讽。戏校也一律改制,严格实行“男唱男、女唱女”,自此之后的几十年间,乾旦几乎绝迹。 周辰瑜说:“所以我师爷只得改行去说了相声,但他心里最放不下的,始终都是戏。” 老爷子打小学了二十年的戏,却始终没有得到一次机会,正经地上一次台子,时间长了,难免就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晏朝叹了口气,半晌,问:“所以他才一心想把乾旦的衣钵传承给你?” 周辰瑜点了点头,又低声道:“可惜我不想学。” 晏朝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为什么?”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周辰瑜无奈地笑了笑,“好好的大老爷们儿,谁愿意天天扮女人?” 晏朝问:“那后来怎么还是学了?” 周辰瑜说:“人家好心收留我,我没有白吃一口饭的道理。” 晏朝愣了愣,没想到周辰瑜这样看似混不吝的人,在那样小的年纪,竟然就已经懂得委曲求全。 学戏比学相声还要苦得多,唱、念、做、打,唱腔要亮,腰身要软,动作要柔,神态要媚。 男人学女人,却要学得比女人还美,靠的都是日复一日的勤学苦练,还有不知道挨了多少顿的打。 晏朝心里感慨,怪不得周辰瑜在台上的时候,总能做到一秒入戏,开口是绝代佳人,下一秒出了戏,依然是风流公子。 周辰瑜接着说:“后来再大一些,就常上台演出了,台下的观众见我年纪小,都挺捧我,但我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甚至很抵触。” 晏朝怔了怔,问:“就因为唱的是旦角儿?” 周辰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很快地摇了摇头:“怎么说呢,不知道的都以为我是个小女孩儿,那时候又正好是青春叛逆期,换了你,你能开心么?” 他那会儿十来岁,嗓子已经到了仓门儿(注:变声期伊始),没有那么亮了,他于是顺势自暴自弃地跟师爷闹脾气,说他唱不了了,自然又换回来了一顿打。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下了台,后台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了一个男观众,当时他一身的行头还没卸,对方上来就一脸猥琐地往他身上摸。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