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离正房其实很远,然而想要去往宗祠,必先路过偏院。 这些日子,江府门庭若市,访客络绎不绝,有些人真心想让江西雁当皇帝,几次恳求,另一些人则是以退为进的试探,态度暧昧。但无论如何,客人来了,总会从正房绕到宗祠,给江老先生的灵位添一炷香,他们中很多人都是江老的学生。 对于皇位,虽然江西雁本人确实无意,但他心中早已有了明确的想法,他打着复仇的旗号,发动的是正义之师,一派人心所向,暂时并没人敢直触他的霉头,但出于谨慎的考虑,时至今日,他仍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口风。 一直到陈晃来府上的时候,江西雁才拿出了他彻夜赶出的长卷,两个人在书房秉烛夜谈,第二日天微亮时,陈晃回过神来,“竟然叨扰了江兄一夜。” 江西雁有旧疾在身,一夜未睡,脸色有些苍白,他喝了口凉掉的茶,润了润嗓子,只是说,“无事。” 陈晃能被江西雁相中,很大程度是因为此人心思直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见江西雁说无事,起身:“那我参拜了江老的灵位就走。” 江西雁应诺。 理了理久坐而发皱的衣衫,他扶着柱子,坐到了轮椅之上,轮椅摇动,慢悠悠地引着陈晃向宗祠走去。 有江西雁鼎力相助,皇位于他是探囊取物,一路上,陈晃的心情极好,他祭拜完江老,先是说了些家国殇情,往花园走去的路上,话题打开,不再如此前沉闷。 “有人在弹琴?” 其实在过来的路上,江西雁就已经听到琴声了。半个月一晃过去,那人的琴艺小有进步,比起原先的完全不能入耳,此刻尚能听出一些调子,但依然很是生疏。 “江兄金屋藏娇?” 陈晃脚步一转,直接往偏殿的方向走去,推开门,杨立露正坐在树下弹琴。 那时早已不再下雪了,天气转暖,但她仍穿的是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薄袄,容颜清丽,在清晨的微光下,就连发梢都是发亮的,她看到骤然有人进来,受惊似的抬起头,琴音一顿,下意识咬住了嘴唇。 陈晃愣了好半天,看了眼杨立露,又看了看江西雁,笑了,他对杨立露说:“在下陈晃,请问姑娘是……” 杨立露惊惶失措地看向江西雁,恳求他炜她解围,但江西雁什么话都没有说,沉默良久,在陈晃即将起疑的时候,杨立露不得不亲自开口,小声地应了一声,“我是……借住在府里的客人。” “江兄,是吗?” 江西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