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雪逢叹了一口气,熟练地上前双手环住他的肩膀,在后脑轻轻拍了拍,道:“不疼了不疼了。” 年少轻狂时易雪逢经常用切云剑同人交手,饶是最锋利的神兵利器,在同其他兵刃相撞时也难免会感觉到剧烈的痛楚。 切云怕疼,却好战,每回交手完后哭得几乎要抽过去,易雪逢总是会抱着他拍他的后背,安抚着说着:“不疼了。” 切云心思纯澈,喜怒哀乐一览无遗,从来不知掩饰,饶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丝毫的长进。 切云委屈地在他脖颈处轻轻蹭了蹭。 易雪逢拍了拍他,示意他别撒娇,正要把他拉着站起来,一旁拐角处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还要多久?” 易雪逢皱起眉头,本能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一把按住切云的肩膀将他压了下去,两个人一同倒回草丛中,茂密草木将他们身形完全遮挡住。 切云:“爹……” 易雪逢飞快捂住他的嘴,传音道:“隐藏住我的气息。” 切云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乖巧地撑起结界将两人笼罩其中。 切云传音道:“爹,怎么了?” 易雪逢:“嘘。” 切云立刻不说话了。 不远处的长廊之上,未见人影只能听到声音轻飘飘传来。 “仙道大典后。” 这个声音…… 易雪逢的手一抖。 那个低沉之声再次响起:“吾等不了那么久。” “林浮玉为寒淮川小仙君,本就身份特殊,贸然将他带去蛮荒恐怕会招来其他人非议,君上若是连这几日都等不了,之前的百年……” “区区人类,你是在挑衅吾?” “不敢。” 一阵沉默过后,那人道:“吾再等你一月,林浮玉不到蛮荒,你知晓后果是什么?” “是。” 易雪逢缓慢地直起腰身,穿过层层密叶看见了长廊上拐角处一身蓝衫的女人。 易雪逢脸顿时沉了下来。 是宋镜笙。 宋镜笙似乎弯腰朝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躬身一礼,那人瞬间化为黑屋消散在原地,仔细看去,地面上还落了一层细细薄薄的雪。 易雪逢眸子越发暗沉,他耐心地等着宋镜笙离开,这才牵着切云悄无声息回了自己的住处。 切云将整个结界笼罩在院落中,飞快跑过来,骇然看着易雪逢:“那女人!那个女人是个坏人!” 在切云的世界上,只要对他和易雪逢好的,便是好人——比如宁虞,因他少时对易雪逢十分相护,就算是全世界说他暴虐冷厉,切云也觉得他是个难得的大好人; 反之对他或易雪逢有恶意的,则全是坏人。 易雪逢走到窗边,垂眸看着不知何时又被换了的灵花。 切云看他一言不发,有些着急了:“爹!现在林浮玉的身体是你的,那个魔修让那女人把你送去蛮荒,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的!你在蛮荒待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那里是什么鬼地方?魔修又有多少是好相与的?你现在这个修为恐怕连最低等的魅魔都打不过,更何况是那什么蛮荒君上?” 易雪逢抬手摸了摸如火如荼的花瓣,轻声道:“我知道。” 他就算要回蛮荒查清楚当年自己身死的真相,也不会想用这种受制于人的方式来将自己“献”给一个不知名讳的蛮荒君上。 百年前的蛮荒中四处都是不分是非的残忍杀戮和不分何时何处的龌龊交.媾,易雪逢之所以孤身一人住在蛮荒最边缘的炎海,同这些也有一部分关系。 他将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放在花瓣上,突然一阖掌心,花瓣被他直接捏了个粉碎,汁液顺着他的指尖缓慢往下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