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过门之前把睦园里里外外修整一遍,开败的花木也都换了一换。 王宇心里知道在楚娘子过门之前,二人从未见过面,断不会是什么情投意合的旧相识,不懂裴砚为何会如此尽心。可这些细由不打紧,打紧的是一个人只消对另一个人上心了,便多多少少是要图回报的。 裴砚为着娶妻费了那么多心思,想看到的一定不是楚娘子在婚后第三天就把他往外推! 只可惜,这些细枝末节楚娘子显然不知道——裴砚费那些心思也没告诉他啊。 王宇心下一声叹息,他对楚沁和安姨娘之间的计较没兴趣,但在意裴砚气顺不顺。 于是在掂量了三番轻重之后,王宇压着声音,轻唤了声:“公子。” 裴砚仍自沉默地坐在那里,没有看他,神情也没有丝毫波澜。王宇没多废话,开门见山地直接道:“公子别生气,楚娘子没有坏心。西院那一位是大娘子指过来的贵妾,楚娘子若不供着,能怎么办?况且……况且老话儿还说日久见人心呢,您和楚娘子才成婚三天,她不清楚您的脾性啊,自然只能是怎么办最不出错就怎么办。” 言下之意便是说若站在楚沁的角度看,今日所为合她的身份。 裴砚听得心里舒服了些,面上仍淡淡的:“你这么想?” “是啊!”王宇一看有用,赶紧趁热打铁,“公子您想想,她是正妻,这会儿病了,又正好有贵妾送上门,她能装傻么?倘若冷眼旁观,传出去倒要让人说她善妒,把着您不撒手,她刚进裴家的门就落得这样的名声如何使得?再说,世上总是贤惠大度的女子才会令人称道,楚娘子刚过门,也……也不知道您会不喜欢她这样啊!” 裴砚的心情更平复了些,重重地舒出一口郁气。 王宇续说:“日子长了慢慢就好了。您若喜欢楚娘子,便对她多用用心,她总会知道的。” 却听裴砚脱口而出:“谁喜欢她了!” 他面上骤然泛起十七八岁的少年遭人调侃时特有的那种局促,王宇绷不住笑起来:“喜不喜欢,反正都看您自己的意思,不喜欢就算了。” 裴砚察觉到他在调侃,不吭声了,一语不发地坐在那里,劝自己不跟楚沁置气。 正院,安姨娘见裴砚走了,楚沁又是那么个态度,想接着做戏先献殷勤都做不下去,尴尬地待了一会儿,也就告了退。 楚沁自感送走了两尊大佛,重重地松了口气,安然躺回床上。 她躺在那里张开双臂把自己摊平,觉得全身都放松了不少,接着便将清秋叫到跟前,兴致勃勃地问她:“晚上吃什么?” 清秋好生懵了一下。 她和清泉是自幼就跟在楚沁身边的,了解楚沁每一步的性子转变。早几年,楚沁被养在祖父母那里,她也觉得祖父母将她的性子束缚得太厉害,可见她突然有了这样重的口腹之欲,清秋一时也反应不过来。 于是清秋滞了半天,才说:“不太清楚……奴婢去膳房问问。” “好。”楚沁颔首,又斟酌道,“这会儿时辰还早,晚膳应该还没开始做。你再拿些银子,让他们帮忙添个水煮鱼。也不必要一整条,太多了吃不了,片些鱼片我解解馋就是了。” “娘子还要吃辣啊?!”清秋瞪大了眼睛,“这还病着呢,那样又油又辣的东西……” “也是啊。”楚沁慢吞吞点头,转而改口,“那要酸菜鱼吧,这个油少一些,辣味也轻,酸酸的还开胃。” 清秋:“……” 端详了楚沁半晌,她神情复杂地出去了,边往外走边在心底给自己讲道理说:人生病的时候大概就是会口味古怪? 为了好好养病,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清秋就这样依言去膳房传了话。晚上五点半,又是府中各房去膳房提膳的时候,楚沁从清秋离开卧房开始就在床上靠着软枕坐正了,一脸期待地等着她的酸菜鱼。 睦园西院,安姨娘准备周全却铩羽而归,初时只是心里不痛快,后来就冒了火气,越想越觉得是正院成心给她使了绊子。临近晚膳时她实在气不过,就着人侍奉着更了衣,去端方阁。 端方阁是如今的国公夫人胡大娘子的住处,这个时辰胡大娘子也正用膳,听人说“三房的安姨娘来了”,胡大娘子不由皱眉:“偏在用膳的时候扰人,没规矩。让她候着吧。” 周围一众下人眼观鼻鼻观心地立着,进来禀话的那个闻言就要退出去,却被立在胡大娘子身边的崔嬷嬷睇了一眼,姑且止住了脚。 崔嬷嬷安静上前,到了还余半步的位置才停住,俯身轻言:“奴婢听说,楚娘子抱恙,安姨娘今日趁着三公子回来便探病去了,却败兴而归。” 便见胡大娘子眸光一凛,深吸了口气,改口说:“添副碗筷,请安氏进来吧。” 崔嬷嬷应了声“诺”,抿着笑迎出去。领着安姨娘进门时,碗筷都已添好,胡大娘子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