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夫在院子里纳闷儿了半天,也摸不清到底什么情况,只得先坐到石案边歇着。正院里的下人倒挺明白,知道这是定国公府请来的大夫,立刻上了好茶和点心,客客气气地伺候着。 是以于氏匆匆赶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黄大夫在喝茶。于氏好生一愣,黄大夫见了她赶忙起身见礼,于氏自然要问怎么回事,黄大夫想了想只能说:“楚娘子好像没事,三公子带我进来只让我等着。” “?”于氏愣了愣,不失困惑地道,“那大夫就先坐着,我进去瞧瞧。” “有劳娘子。”黄大夫一揖,于氏便进了门。 卧房里,郭大娘子打量着裴砚,神情愈发无奈。 她慢慢发觉了,女婿好像是真挺害怕,去定国公府喊了个大夫来不算,回来依旧坐立不安,一会儿让王宇去找千年人参,一会儿又想起库里还有棵不错的灵芝,这会儿更索性自己读起了妇科相关的医书,郭大娘子憋了好半天才没直接说这东西得术业有专攻,你现学现卖不好使。 加上她也没仔细打听过裴砚生母的事情,裴砚到底为什么怕成这样她也不知道,不知道也就不好劝,只能在旁边看着他瞎紧张。 就这么着,于氏一进门就觉得——这氛围好像跟想象的不一样啊? 楚沁的母亲在这边住着的事她听说了,瞧见郭大娘子,于氏立刻就猜到了这是谁。然后她就看出身为楚沁母亲的郭大娘子挺冷静的,床边的几个产婆虽然忙着,但也算得上有条不紊,就连生孩子的楚沁瞧着情形也正常。唯独裴砚这个做夫君的,跟丢了魂似的。 于氏看得无比困惑,便加入了郭大娘子这个“不懂,但不好问”的行列,陪郭大娘子一同安然坐着。 傍晚时分,婴儿的啼哭终于撞入迷蒙夜色,屋里众人面色都是一震,从户部回来后就等在堂屋的楚赟也骤然松气,霍地起身:“生了?!” 很快就听屋里的产婆欢欢喜喜地道贺:“恭喜娘子,得了个小姑娘!” . “恭喜娘子,得了个小姑娘。” 楚沁在筋疲力竭里听到这话,感觉跟做梦似的。 她于是半天都没回过神,其间甚至感觉自己小睡了一觉,虽然就几息工夫,但也让她回了些力气。 然后她猛地睁眼:“小姑娘?!” 这么一睁眼,她首先看见的却是裴砚,裴砚一手攥着她的手,一手还在抹冷汗,冷不防地见她睁眼,他慌忙撑起一缕笑,楚沁哑哑地也笑了:“我有女儿啦?!” “……嗯。”裴砚应了声。 楚沁高兴坏了。上一世到死都没有女儿,这辈子竟然得着了。 然后她就迟钝地发觉,裴砚的笑容好像有点怪。也不是怪,总之就是不大自然。 她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听到裴砚问:“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补补力气?” “喝碗汤吧。”楚沁道。声音的确有气无力,听起来恹恹的。 裴砚又问:“想喝什么汤?我让厨房提前炖了鸡汤、鱼汤、牛肉汤还有鸽子汤。” 楚沁想想:“鸽子汤。” “好,我去给你端!”裴砚这回笑容轻松了不少,这就起身出了屋,亲自给她端汤去了。 楚沁目送他出去,乳母也将孩子包好放到了她身边。她侧首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一边唤母亲:“娘。” “嗯?”郭大娘子走过来,楚沁脑子里的困惑又转了一遍,问:“我怎么瞧裴砚怪怪的?怎么了?” 她越想越觉得他那个笑容古怪。或许是产后多思,她不免敏感了一下,想问他是不是想要男孩。转念却又觉得他不像那样的人,这才将问出来的话变得委婉了些。 郭大娘子嗤笑了声:“我也不知他怎么了,你这生着孩子,他吓得不行,回定国公府叫了大夫,还自己胡乱做了许多准备。” “……他回定国公府叫了大夫?!”楚沁大感诧异。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裴砚冲出去的时候,后来随着痛感渐深,她的精力就尽数放到了生孩子上。就连于氏赶来这事,她都是生完孩子才注意到的。 郭大娘子无语地缓缓点头:“亏的是定国公府自己养的大夫,在外头干坐了一下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