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悻悻收手, 楚沁拉着他坐到茶榻上, 先跟他说了今晚吃砂锅, 问他都想煮点什么,然后就说起了于氏谢氏今日登门的事。 裴砚听完,问她:“只要你跟孩子在,我在哪儿过节都无所谓, 你怎么想?” 楚沁侧首想想:“我倒也无所谓回去,只是……我爹娘还在这里呢。” 爹娘本是来陪她安胎的, 但因孩子还小, 他们就多留了一阵, 多少能帮着照看一些。楚沁私心里觉得, 卡在过年这会儿让爹娘回家很不合适。 可是若拿这话回胡大娘子,她又怕给裴砚惹麻烦。 裴砚一想也是,就说:“那就回了母亲,大大方方告诉她,我们得跟爹娘一起过年,不便回去。” “好。”楚沁见他这么说就没了顾虑,跟着又问,“那百日宴呢?” 裴砚沉吟道:“咱们没分家,百日宴倒该回去办。” “我也这么觉得。”楚沁慢吞吞地点头,“百日宴恰是正月十五,回去也算团圆一下,也好。” 接着想了想,又道:“过了百日,就该起名字了。” 这是民间约定俗成的法子。因为新生的孩子太脆弱,怕早早起了名字就会上阎王爷的生死簿,所以就先不起,佯装人世间并无这号人,等过了百日再说。若是先天体弱的孩子,等过周岁、甚至两三岁再取名的也有。 楚沁边思索边继续说:“这一辈的女孩该是从玉字辈、木字旁,大哥那边的女儿……” 却听裴砚道:“思瑶好不好?” 楚沁:“啊?” 裴砚认真说:“我问过了,算命的说女孩子以珠宝之类的字眼为名命数好,瑶为美玉,也是珠宝。” “不是……”楚沁哑了哑,“得是玉字辈,木字旁。” 裴砚眉心轻跳:“凭什么?” 楚沁:“?” 裴砚轻笑:“我这个当爹的都没能从族谱字辈,一应兄弟都是火部,就我是石字旁的砚。如今还想让我闺女从他们的字辈?做梦呢?” 楚沁恍悟,却不知该说什么,想了半晌,怔怔劝说:“毕竟还要回府办百日宴呢,这若让胡大娘子知道了……” 裴砚早有准备:“那就告诉她,我女儿五行木旺,从不了那个木字。” 就像胡大娘子昔年假称他五行火旺,不让他从火字一样。 那把玉字改思字呢? 楚沁一时想问,转念又觉得算了。他既然是有心出气,自是越胡搅蛮缠越痛快,真想出那么多名目就没意思了。 再说,裴思瑶也挺好听的。 这事当晚就这么过去了,等砂锅端上来,两个人就暖暖和和地坐在一起吃。砂锅是按着他们各自的喜好分别做的,楚沁那锅用的是鸡汤,里面有鸡腿肉、粉丝、白菜、鸭血、鱼丸,裴砚的用的是鱼汤,里面有鱼片、粉丝、口蘑、猪肉丸。 两个人本是各吃各的,可吃着吃着就开始互相吃,最后还为谁吃最后一片鸭血的问题小吵了一架,吵到最后又笑着把那片鸭血分了。 第二天一早,裴砚在进宫前吩咐王宇去定国公府向胡大娘子禀话,楚沁跑去和爹娘一起用膳,吃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爹。” 楚赟正啃油条:“嗯?” 楚沁直勾勾地看着他:“咱们楚家下一辈的女孩,是不是思字辈、王部啊?” “是啊。”郭大娘子先一步答了,“你忘了?你大哥家的侄女一个叫思珊、一个叫思玖。怎的近来你和裴砚都问这个?是有什么事?” 楚沁:“……倒也没什么事。” 就是吧,我好像稀里糊涂就让女儿从了楚家的字辈了。 . 另一边,王宇赶到定国公府的时候约莫九点。胡大娘子正忙着安排过节的事,听闻王宇来了,就道:“让他进来吧。” 王宇便端着一张笑脸进了屋,毕恭毕敬地问了安,禀道:“大娘子,三公子让奴来回一声,说是……百日宴理当回来办,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