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卿赶紧端起剥好的兔子走了。 真的太奇怪了……人是说变就变的吗? 姜宛卿觉得风昭然不单跟在皇宫时的太子殿下不一样,和她上一世的记忆里也不同了。 料理好兔子,两人一起去挖了两颗笋,荠菜已经挖完了,姜宛卿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满地野草中发现了一蓬野葱,遂拔起来炒鸡蛋。 再切了半块腊肉煮熟炒冬笋,外加一道爆炒兔丁,这一餐放在从前在京城的时候,在两人面前都上不了面台,但来这里之后却是最丰盛的一顿。 两个人都吃得有点撑,端了把椅子在园子里晒太阳。 冬天的太阳很稀薄,午后的阳光异常珍贵。 姜宛卿从前去方家村总能看到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当时好奇他们怎么能一坐就是半天,动也不动,现在才发现肚子吃得饱饱的,太阳晒得暖暖的,给个神仙也不换,还动什么动? 风昭然忽然道:“若孤不是太子,就这么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也甚好。” 姜宛卿悄悄在肚子里嘀咕:你才不会。 不过显然晒太阳晒得甚是舒服的不止她一个,连风昭然都生出了这种感慨。 荒野之地没有更漏,过日子全靠天时,两人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时间过得缓慢又平静。 腊肉经久耐放,想吃新鲜肉却得自己进山。 姜宛卿两世里捡肉已经捡出经验,知道大树底下常有收获。 期间她又去了两趟方家村。 第二次去完回来的时候,天降大雪。 姜宛卿没有雪天行远路的经验,不知道下雪天路上会这么泥泞。 好在随身带着柴刀,她给自己现砍了一根手杖,这才勉强没有摔倒。 雪花从无边无际的高空往下落,姜宛卿开始盘算照这个速度走下去,只怕还没回去天便黑透,这么一路淋着雪回去着实在点惨,早知道该问方嫂买把伞的。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远远有一个小黑点。 她起先怀疑是野兽,但看其移动的速度并没有多迅疾。 这条路十分崎岖,只有她一个人在走,从来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 难道是桐城县衙的人发现了这条路? 不对,那些人只守在前面关口,对她和风昭然不管不顾,完全是任他们俩自生自灭,上一世直到他们离开,看守的衙役才进来过一回。 树木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整片山林像是披了上一层白色的绢纱,那人渐行渐近,斗篷的帽子盖得极低,只露出下半张精致得近乎娟秀的脸。 姜宛卿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殿下?” 风昭然抬头,眸子原本有些冷冽,但在看到姜宛卿之后,那一点冷意就像被春风消融的薄雪,转眼化为春水。 姜宛卿从来不知道他的眼神居然可以这么温柔,且满怀喜色,好像看到她是极为欢喜的事。 不过这样明媚的眼神只在风昭然身上出现了片刻,走到姜宛卿面前时已经收敛了下来。 他撑开一把伞,遮在姜宛卿头顶,“你走得比孤料想得要快。” 姜宛卿想说脚程都是练出来的,她第一次走这条路花了近两个时辰,现在一个时辰不到就能走完了。 只是她的注意力全被他手里的伞吸引了,“这是哪里找来的?” 他们早就把荒宅翻过一遍,能用的东西早拿出来了,她竟没见过这把伞。 “还记得原先书房里翻出来那把破伞么?” 姜宛卿当然记得。但那把伞早就破得不能用了,骨架碎得稀里哗啦,拿都拿不起来。 “骨架是散了,但伞面不腐,我便重新做了骨架。” 姜宛卿诧异:“你会做伞架?” “家里别的没有,竹子最多,纵然不会,多试几次便会了。” 风昭然说着,微微一笑,“怎么?就许太子妃上房揭瓦过目不忘,就不许孤修把伞?” 寒风凛冽,雪花纷飞,正是天地间最为严寒的时节,他的笑容却是清浅而温暖,就像初春时候的第一缕阳光。 姜宛卿想起了他之前做的灯笼,这才回忆起上一世攻入京城之际,风昭然经常泡在军械营里,想来并非单纯是去巡视,怕是也自己动手了。 只是当时她乖乖待在自己的营帐,甚少走出去,竟不知自己的夫君有一双格外灵巧的手。 “殿下真是厉害。” 姜宛卿由衷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