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萦沁冷笑一声接着道:“儿子呢,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即便今日你拼死将他救下,哪怕他以后还能活,百年之后,这败家子也必然会让陆氏的基业毁于一旦。” 陆萦沁侃侃而谈,吴氏面色如土。她知道,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可即便如此,天底下又有哪个母亲,可以看自己的孩子死去呢?反正她做不到,只是个卑微的凡人罢了。 吴氏几乎要招架不住,眼角的余光却瞥到陆元也来了。她撑住那一口气,用眼神暗示他,只要可以抓住陆萦沁和夏瑾渊,他们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从龙之功,百年荣华可保,女儿已经死了,难道还要让儿子也栽在这里吗?陆元心里也不是滋味,正要走出来,旁边的一只手却按住了他的肩头,从容一拉,就将他撇到后头去了。 陆元心里暗怒,正要骂是哪个不知轻重的,却看见了夏修轩一张淡然的侧脸,登时只得噤声,乖顺退至身后。夏修轩负手而立,恰逢一阵寒风吹过,衣袍纷飞。 陆萦沁转过身来,用眼眸凝望他,他便气定神闲对视回去,意味深长道:“两位,我们又见面了。” 夏瑾渊皱了一下眉头,将陆萦沁拉过来,半藏在自己身后,又冷冷道:“有什么话直说,不必打太极,我和沁儿都不想听你这种伪君子的话。” 夏修轩哎呀了一声,随即抖开折扇笑道:“昔日你我几人,也曾有过把酒痛饮,谈笑风生的时日,何必对我如此敌意深重呢。” 他将尾音咬得很轻,笑容却不紧不慢,透着一股淡淡的闲适。 陆萦沁温柔地拍了一下夏瑾渊的脊背,随即朗然出声道:“圣人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自认是个难养的,没想到你也是。” 夏修轩笑容不变,他听出陆萦沁暗讽他不过是个耍尽手段心机的小人,可兵不厌诈,况且打仗带兵,在朝堂上勾心斗角,哪一样不是需要心机手段? 否则他早就被那帮举棋不定的老臣们生吞了。他很自然地往前走了几步,又道:“你们既然来了,肯定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何不跟我下下棋,喝喝茶,说一说国事,说一说百姓。” 陆萦沁嘴角微勾,冷嘲道:“打听情报,你这借口未免劣质。心怀天下,恐怕圣人都要气醒。 我们今日既然来了,就不会急着走,你想什么,尽可以一问。至于作答与否,还有其它的事,我便不保证了。” 夏修轩闻言,也不恼怒,轻轻拊掌两下,又端起一杯茶,十分坦然道:“大战在即,我便不以酒相待,但该说的话,我自是要言明的。” 说罢,他喝了一半,另一半洒在地上,又道:“你们二位,皆是明事理的人。若是投了我来,岂不比夏侯菱更好? 为了区区一点情义,便要抛却性命,以后还有无数的时间,都要为此奔波付出,甚至可能得不到回报。 即使这般,你们也还要硬抗吗?况且今日,我已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即便你们还有援兵,那很难拼杀进来,何苦要做此从容面孔,行此危险之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