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铖有句话说的没错,这就是个孩子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外面没有任何动静。我们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围困得有多深,但我们真的特别渴望能听见机器的轰鸣,或者不要机器,哪怕是些许飘摇的呼喊呢,起码让我们能够坚信自己并未被遗忘。 但是没有。 整个世界像一口巨大的棺材,静静埋在地下最深处,无人惦记,无人打扰,任由它这么沉睡下去,慢慢化作泥土的肥料。 恐惧像成群结队的小虫子啃噬着我的五脏六腑,我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发颤,平稳呼吸。我不想变成花泥,我知道谁都不想,但没人敢说,怕一语成谶。 “你们都没蹲过紧闭吧,禁闭就这样,那可不太好受。”努力让语调显得轻松自然,我干的不错,除了被咬到的舌尖有点痛。 “花雕蹲过。”金大福说了这么一句。 我惊讶:“啊?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还没进来呢,”金大福似乎在回忆,过了几秒才说,“足足蹲了一个月吧,差点儿加刑。” “为的什么?” “那谁知道,我可没你这待遇,还给写字儿的。” “……” 腿上忽然传来重量,我下意识伸手去摸,得,毛茸茸一颗脑袋。嫌枕得不够舒服,该生又数次翻身调整角度,终于寻到了满意位置,不动了。 记忆中花花就没撒娇过,忽然来这么一下,我完全扛不住,顷刻便加入了周铖的妇幼保健协会,别说奉献个大腿,就让我……呃,献出四肢外加躯干都成! 小疯子永远都学不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这时忽然颤巍巍冒出一句:“救援……会不会不来了?” 明知道不可能,可我还是觉得听见了咯噔一声。那声音很大,分明是几颗心脏共同发出的,不谋而合,整齐划一。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金大福几乎在低吼了。如果不是两眼一抹,我想他真的会跳起来揍容恺。 小疯子没了往日的自信满满抑或恃才高傲,变了调子的声音里除了委屈,更多的还是害怕,那种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的恐惧,忐忑,惶恐不安:“他们要真来,我说了也会来,他们要是不来,我不说也没用!” 金大福恨恨地骂了句什么,太含糊,听不清。 小疯子又开始掉眼泪了,虽然看不见,可他身边的人知道—— “你水做的啊……”周铖又无奈又好笑地叹息,在这幽闭的空间里,显得莫名温柔。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周铖该不会在给小疯子擦眼泪吧。这,这画面完全不属于地球啊! 许是安抚告一段落,周铖再度开口:“救援是肯定有的,咱们再不值钱也是人命,起码俞轻舟不会不管,只不过这是山里,可能挖掘机一时半会儿进不来。” 金大福没什么精神地冷哼:“你就自我安慰吧。” 周铖的声音淡下来:“不然呢,反正都是等,等获救总比等死强。” 金大福不再言语,周铖也不是不饶人的人,话头便在这里止住了。小疯子连哭两回,估计消耗了不少体力,这会儿安静着,花花也很安静,或者说是一直很安静,而且过于安静了。 “喂,没睡着吧?”我忽然起了担心。 腿上的脑袋未动,手却让人握住了。我怀疑这家伙那眼睛是红外线的,不然怎么就准确无误地抓到了我的爪……啊呸,玉手。温热的触感透过皮肤,进入血液,又随着血液传到心脏,最终化作片片安心扩散开来。 时间又开始流逝,似乎每到安静,等待就会被虚无的黑暗拖得长长,仿佛永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