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儿走走停停,心中不停地想那个人看她的眼神,有些鄙夷,有些同情,还有一些嘲讽,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第一次见她就会对她摆出这一副样子。 正想着,印池边上被一圈警戒线包围,警察把这里层层围住,似乎有了什么重要的案件要处理。聂儿下意识绕开这段路,因为她实在不想看见什么碍眼的小东西。刚走几步,那股芳香自她身后萦绕而来,“呼——”聂儿长叹,又转而朝印池那个方向靠近,这里一定发生了人力所不能解释的事情。 透过人群,暗暗观察,现场的血迹延伸的旁边的荷花池里,大量出血,究竟是外伤还是内伤,暂时不得而知,聂儿想,她有必要去寻找被害者,这是最简单的方法,直接问被害者就知道那个怪物对他做了什么。 旁边看热闹的人可真不少,姜黄色长裙的大妈对身边同行的人说:“你看,脸刚才我瞧了一眼,完全不成样子了,像是被这湖里的什么东西啃完了,更别说身上,我的天,真是……丝——”大妈倒吸一口冷气。 聂儿四下寻找,还是不见亡者魂灵,她转头问问那位大妈:“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啊?” 本来也没人搭理大妈的话,她一见有人和她搭话,兴致立刻像中了彩票,“就是半个钟头前,给小姑娘够莲花的人拨开莲花堆儿,一看,我的天啊,漂着……”聂儿边听边点头,大妈见完全没有吓到她,稍稍失了些劲头,但是聂儿是因为阿婆说别人说话时不要打断,要有些回应,她才这么配合她的表演。 聂儿退出人群,一步一步往后倒退,“挤个什么鬼!”“喂,你撞到我了!”“烦死,进去了还出来!”身边人群不停抱怨。聂儿一一道歉,低着头希望尽快离开这里,她推测了一下时间,那人估计已经被领灵人带走了,这样的话就不能知道那是什么怪物了,她有点泄气。 一看手表,已经六点四十,再不回家阿婆非得弄死她,聂儿准备狂奔着往公交车站,必须用性命搏一把。“一,二。”三没有喊出来,因为她看见了一个带着银框眼镜的人,从容不迫离开印池,不同于常人的感觉告诉聂儿,这个人很奇怪。聂儿抉择着,要不要追上他看看他是不是人类,但是万一他就是那个水形怪物,她没有几成把握能不惊动人群把他制服,这个时候姨母又不在。 暂时看看,不和他交手,聂儿抱着这样的心理悄悄跟着他。男人拿食指把眼镜向鼻梁上方挪移,阳光下,聂儿看见他抚眼镜的食指上带着一枚戒指,看上去年代久远,银质的戒指微微有些发黑。聂儿发现他步速加快,遂也加快了步伐,那人一个转身立即消失在她视野之内,唯独空气中留下微不可知的生石灰和碳粉的气味,略带着茯苓的清新。聂儿明白那人一定是发现有人跟着他了,只是可惜聂儿没能看清他的脸。 回到家,阿婆手持丝瓜瓤站在门口等她。 聂儿颤颤巍巍朝阿婆走去。 “阿婆。” “又跑哪玩去了?” “姨母家。” “然后呢?” “没有了。” “你今儿是不是去印池边上了?” “额,我——”她支支吾吾。 “实话实说!”阿婆像抚摸小猫一样摆弄手里的丝瓜藤,那是她用来刷锅的宝贝。 “就,就去看了一眼。”聂儿的声音原来越小。 阿婆举起手里的丝瓜藤,便追着连包都没放下的聂儿,左边跑右边赶,聂儿毕竟年轻,不一会儿就把阿婆甩在身后。转身,看见老人家气喘吁吁,聂儿即刻停下,站在那里傻傻地笑,“我不跑了,你别跑太快,当心路!”聂儿明白她已经六十五岁了,跑几步就会气喘不停。 阿婆追上她,说话断断续续:“我不是说——那些——不干净吗,你怎么——不听话!” “好,下次一定记着,你别生气了,你看我停下让你打我,乖吧?”聂儿讨巧地说。 阿婆举起的手缓缓放下,她的脸因为发觉聂儿有了变化而变得僵硬,但是具体是什么她却说不好,似乎是这孩子的笑,又似乎是她的妥协…… 街角悄悄站着的那个人,倒托一本书轻轻地转身离开,路灯的昏黄光线折射在银框眼镜的边上,幽幽地泛着光芒。 女孩的微笑唤醒了聂儿一天的欢乐,她开始莫名其妙地喜欢上这个新同学,她的名字是,依净还是净依来着,聂儿暗暗说了声糟糕。 稳住,只要不和她先打招呼,不叫她的名字就不会失礼。可是,刚坐下的她听到身边座位边的女孩开口。 “我是崔依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