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他是副局级,离正局只有半步,可这半步却是太长的距离,很有可能最后只能以副局级巡视员的身份退休。许父知足,但隐隐仍是不甘心。他才五十出头,完全可以当个局长,尝尝一把手说了算的滋味。可副局级干部多如牛毛,能当上一把手的凤毛麟角。 也就在这时,许父在和人事部的领导一起吃饭时,对方无意中提起丛展轶,不过一句话的事,只问:“听说你认识丛展轶?” “是啊,他是我儿子的大师兄。”许父立刻上了心,“部长,你也认识他?” “呵呵,老交情了,呵呵,论辈分他还得叫我一声叔叔。”部长没有深说,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但酒桌是什么地方,那正是拉近距离的地方,尽管早已喝的面红耳赤也绝不能当做是胡言乱语。 刚过一天,许父就接到了丛展轶的电话,难道仅仅是巧合?许父毕竟是混官场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言谈之间半句不提部长的话,只问最近岚子的学业。连丛展轶明确表示要给T市投资建厂,许父也不过随意应几句。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紧接着丛展轶说出了一个简直是石破天惊的话:“我要和岚子在一起。” 许父一开始还没明白:“你说什么?” “我要和岚子在一起。”丛展轶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好像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许父当时就愤怒了,他差点把电话摔在地上,声若轰雷,“你放屁!” 和他的震怒相比,丛展轶镇定得如同狂风暴雨中岿然不动的冷峻的岩石:“我只是通知您一声。”他顿了顿,补充一句,“您终究是岚子的父亲,他过两天还要去看您。” “他敢!”许父怒吼,把厨房里的单姨吓得心慌意乱,“他敢!”他砰地把电话砸在机子上,双眼喷着火焰,在地上走来走去。 单姨呆呆地站着,她不明白丈夫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许父转了五分钟,又拿起电话打给丛展轶:“我要去告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强迫他!我要去告你!” “告我?”丛展轶冷冰冰地说出事实,“许叔叔你忘了吧,岚子今年二十四岁,他已经成年很久了。嗯,也许是因为你和他太长时间不见面。” 许父被后面这句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砰地又摔下电话。 “怎么了这是?”单姨用围裙擦着手问。 “一边去,没你的事!”许父大手一挥,站在电话边想了半天,又拿起来,“喂,你到底想怎么样?!” “许叔叔,后天岚子就会去看您,我不想他难过。” “好好好。”许父冷笑,面容扭曲,“你都威胁到我头上来了?小王八蛋,老子打江山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是啊。”丛展轶笑,笑里带着几分讥讽,“邓部长也喜欢跟我这么说。” “你他妈少拿邓部长压我,我还用不着拿儿子换头顶上的乌纱帽!” “这两件事一点不挨着。”丛展轶语调依然冷静,“我和岚子肯定要在一起,你同不同意不重要,对我俩来说都不重要。只不过岚子觉得,你是他的父亲,他想要告诉你一声。” “用不着!”许父气得跳脚,“我用不着他告诉!他敢上门我就把他腿打折!” 丛展轶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许叔叔,你怎么能把这句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据我所知,你一天也没养过他。”说完这句话,丛展轶不等许父回答,抢先挂断。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