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不是跟在他屁股后来的,而是半路冲出来的,仿佛知道他会从这里走一样。他感到不可思议:“他们能确定我的位置?他们在哪里装了定位器?” 他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冷静的思考。是车上吗?昨天怀疑自己被盯梢了以后今天他就换了一辆车,除了进工厂的那会儿他根本没离开过车子,如果警察有时间在那段时间里安装定位器就不会让他刚才从那里溜出来了。车上没带什么东西,应该也不是行李。是自己身上?衣服是新换的,鞋子?也许是警察把东西黏在口香糖之类的东西上放在他经过的路上,于是踩到了也有可能。 他两只脚迅速动作着,把自己的鞋脱掉,打开窗户,一手开车一手把鞋取下来丢了出去。 “报告!犯人从车窗丢出两只皮鞋!” 王副队长对着对讲机愣了一下:“皮鞋?” “没有炸弹,什么也没有,就是两只……皮鞋。” 王副队长嘴角抽了抽:“继续追!” 丁承峰看着前方路口突然冲出来的两辆车,瞳孔猛地一缩,迅速调转方向盘冲入一条小巷! 这时已是深夜,路上除了稀稀落落的出租车之外几乎没有别的车辆,一辆匪车和数辆警车在街头巷口你追我赶,穿梭于无数大厦之间。大厦里的人们各有各的梦乡,即便白天有多少的不快和疲劳,此刻也都消散在这座城市的夜色中。他们不知自己的脚下正发生着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情。 “妈的!”丁承峰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腾出手解身上的衣扣,准备把衣服也一并丢出去。他的手碰到上衣口袋,突然愣了一下,手在胸口贴了数秒,慢慢取出上衣口袋里的钢笔,眼神复杂地望向杨少君:“是不是你?” 杨少君已经又晕了过去,他手臂上流下的血已经把座椅打湿了,可他却连痛也不能察觉。 两天前的那个晚上,杨少君假意醉酒早早睡了,丁承峰也喝了不少,很快就睡熟了,却不知杨少君半夜爬起来悄无声息地在他的钢笔上动了什么手脚。第二天他绑架了杨少君,因为事出突然,他忘记带上那只珍藏了十多年的钢笔,又把盯梢的警察都甩了,所以警察们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把人质藏到哪里去了。事后不知情的他还特意托人从那房间里把钢笔取了出来,给本已经失望的警察又提供了希望,完全掌控了他的行动。好不容易等到他来到工厂,警察们确定了人质的位置,立刻出警实施解救行动,却被他早一步得了消息又溜了出来。 丁承峰把车窗摇下来,捏着钢笔往窗外丢,却在临松手的一刻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笔收了回来。他笑着摇摇头:“这次是真栽了,逃不掉了啊……” 杨少君忽觉手臂一阵剧痛,迷茫地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胳膊正在流血。丁承峰又往他手上扎了一刀,一边疯狂地飚着车跟警察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一边还分神对他笑道:“喂,清醒一点,你的情况很不好啊,在我死之前,你可千万别死。” “死……”杨少君艰难地重复道。他勉强笑了笑,喃喃道:“死就死吧……喂,死之前让我再抽根烟吧……” 丁承峰笑道:“烟鬼,自己拿吧。” 杨少君颤抖着伸出手,视线有些模糊,手左右晃了一会儿才终于准确地抓住放在车前的烟盒和打火机,掏出一根烟哆哆嗦嗦叼进嘴里。他虚弱到连点火都困难,半天才攒足力气摁下打火机的扳机,总算把烟点上了。 抽了刚两口,他突然咳嗽起来,手指连烟都夹不住,燃着的烟蒂从指间滑落,落在座椅上,将椅套烧出一个洞来。他的咳嗽都是无力的,轻轻的像黄花闺女一样咳几声,却是喉头一甜,咳出一滩血来。 丁承峰把手机塞到他手里:“给你的手下们打个电话,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杨少君只觉那手机异常的沉,颤颤巍巍用了半分钟的时间才拨了号,丁承峰把手机拿过去,很快就接通了。 “喂,警察先生,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丁承峰笑着说,“我知道你们现在已经掌握了我的行踪,我告诉你吧,等一会儿我要上外环高架,往浦东开。” 王副队长拳头捏的咯咯响:“你有什么条件?” “我知道这一次肯定逃不出去了,虎枭会的总会已经被广州警察捣了,文叔和老大都被你们抓了,我就算逃走了也没有后路了对不对?别急,听我说完,我不想死,也不想坐牢,两者相比的话,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