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容灼躺在床上睡不着,将这些日子和于景渡之间的点点滴滴都回顾了一遍。 在他的印象中,“青石”一直是个清冷的性子,不怎么说话,也很少主动表达情绪。 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容灼来主导。 吃什么做什么,几乎都是由容灼说了算的。 唯独有几件事情,是例外: 一是去清音寺求平安符。此事最早就是于景渡提出来的,当时他朝容灼说自己最近睡不好,想去求个平安符,容灼不疑有他,便答应了。 二是去江继岩家拜访。这件事情也是于景渡提出来的,容灼当时甚至下意识拒绝过,说见着对方的旧识怕尴尬,但于景渡还是带着他去了。 最后一件事情,就是于景渡让他这几日不要去寻欢楼,两人也是因此闹了不愉快。 此前容灼还没觉出问题在哪儿,这会儿他仔仔细细将事情串联起来,便感觉越琢磨越不对劲。尤其这几件事情之间,还存在着一定的因果关系…… 如果两人不去清音寺,也就不会去江府。 这么想来,“青石”是故意想带着他去江府的? 为什么呢? 去江府又和回来之后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容灼仅有的智商,只能将事情推到这一步了。 有蹊跷,可蹊跷究竟是什么,他就想不出来了。 次日一早,容灼尚未用完早饭,段峥便来了容府。 他见容灼满腹心事,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便拉着他出了府。 “昨日去找他没说开?”马车上,段峥朝他问道。 “没怎么说话,他也不让我进屋。”容灼瘪了瘪嘴委屈道。 “你要进去他拦着你了?”段峥问。 “没有。”容灼道:“他没让我进去,我就走了。” 段峥闻言摇了摇头,“你这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薄了?” “不说他了,表哥。”容灼想了想,朝他问道:“你知道今天有哪家的公子哥过生辰吗?” “这个我还真知道。”段峥道:“你还记得上回咱们打马球的时候,有个叫苏昀的吗?我昨晚遇到他了,他朝我提了一句,今日他也要去给人贺生辰。” 容灼闻言忙道:“过生辰的是谁?” “前任左相的嫡孙,尤承骏。”段峥道。 “前任左相的嫡孙?身份是不是挺厉害?”容灼问道。 “还行吧,左相虽然已经告老还乡了,但毕竟身份在那儿,陛下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他的嫡孙在京城自然有派头。”段峥朝他解释道:“不过这个尤承骏自幼被宠坏了,比我还不着调呢。” 容灼被他这话逗得想笑,心道自己这个表哥还挺有自知之明。 “那你和他认识吗?”容灼问道。 “不大认识。”段峥道:“他们家高门大户的,瞧不上我们这种做生意的人家,不愿与我们结交。我们这些人里,也就苏昀家世好点,跟他能说上话,这不今天就去给他送贺礼去了吗?” 容灼听他这么说便明白了,他们京中这些纨绔也不是都混在一块,也分高低贵贱。当官的家世好的,看不起经商的,两拨人瞎胡闹还搞出了鄙视链。 “这个尤承骏喜欢逛花楼?”容灼问道。 毕竟这人是于景渡的旧识,若是他不逛花楼,两人应该没机会认识吧? “花楼应该是不怎么逛,但他好男色我倒是听说过。只不过他这种都是直接把人买回去找个宅子养着,没必要去花楼里跟咱们凑热闹。”段峥道。 不逛花楼,那怎么认识的于景渡呢? 容灼百思不得其解,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段峥今日带着容灼去了一家茶楼。 两人到了地方之后,宋明安已经和另外两个纨绔等在那里了。 容灼以为他们今日有什么大事要办,一问之下才得知他们就是要喝个茶而已。 一帮纨绔好东西吃腻了,竟还有闲情雅致喝茶解解腻。 容灼心里装着事儿,大半日都心不在焉的。 直到午后茶楼里又来了个人,正是今日去给尤承骏送贺礼的苏昀。 “你不是去给尤小公子贺生辰去了吗?怎么这就回来了?”段峥笑问。 “别提了,出大事了!”苏昀神秘兮兮地凑到桌前坐下,喝了一大口茶,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今日尤小公子不是在他家的别苑里设宴吗?他们这帮人有几个好那口的,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好几个小倌儿,几个人喝了酒瞎胡闹,结果闹出了人命。” “什么?”众人当即都大惊。 这里可是京城,光天化日之下闹出人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况且连苏昀都知道了,整个京城说不定不出半日就能传遍。 “不知道谁报了大理寺,衙门里当时就来了人,把尸体抬走了。”苏昀道。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