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还是去吧。”于景渡道:“否则又要有人说儿臣不敬储君。” 皇帝发觉,不知是不是病了的缘故,他这个三儿子今日说话总带着点酸溜溜的味道,乍一听像是在抱怨,仔细听却像是在朝父亲卖乖。 尤其是于景渡这样宁折不弯的性子,他能朝皇帝卖乖,那可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要难得。 当日,皇帝走后,于景渡便着人将吴太医请了过来。 对方替他诊脉时,神情看上去颇为严肃。 “殿下,恕老夫直言,您这旧疾不能再拖下去了。”吴太医道。 “本王知道。”于景渡道,“您想怎么为本王治,可以着手安排了,” 吴太医闻言忙道,“药材老夫早已配齐了,整个治疗的过程分成三个阶段,先是喝三日的药,将旧疾彻底激出来,而后再花少则十日,多则一个月的工夫慢慢祛除旧疾,最后就是恢复的阶段,花费的时间可能要更久。” “待本王需要病倒之前,会提早三日告诉你。”于景渡道。 吴太医一怔,但很快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宴王殿下一直拖着不肯治,原来真的是要用自己的病,做点什么文章? 第46章 吴太医临走前,又朝福安宫的人知会了几句。 待他走后,宫人便依着他的建议,在殿内放了两个炭盆。 随着殿内的温度慢慢升高,于景渡的脸色也终于恢复了点血色。 他起身走到书案边,让人磨了墨,而后铺开纸又开始给容灼写信。 于景渡属于话很少的那类人,以往写给容灼的信,哪怕他再努力,也就能写个小半张,像容灼那么话痨写上几页纸,多少有些为难他。 今日他难得来了兴致,坐在书案前洋洋洒洒写了数十张。 不过随后,他便将这些信分装在了不同的信封里。 “信都收好,往后每日让人送出去一封。”于景渡朝亲随吩咐道。 亲随闻言忙将信仔仔细细收好,也没多问什么。 于景渡坐在书案前发了一会儿怔,朝宫人吩咐道:“将窗子打开透透气。” “殿下,外头天寒,开了窗子只怕您又要沾染寒气。”宫人道。 “无妨。”于景渡道。 宫人闻言不敢忤逆他,只能将离他较远的窗口开了两扇。 不知是不是寒潮的影响,今日天空有些阴霾。 于景渡走到窗边立了片刻,只觉心口又有些隐约的闷痛。 但他心知这闷痛并非是被寒意激出来的。 于景渡从怀中取出那方手帕,而后抵在鼻间嗅了嗅,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这方他从容灼那里“骗”回来的手帕,可惜日子太久,上头已经寻不到容灼的气息了。 大概是因为旧疾的影响,于景渡这几日的情绪十分烦乱,总想找点什么来安抚自己。 可偌大的皇宫,乃至整个京城,他却什么都找不到…… 最后,他只能取出容灼昨日写给他的信放在鼻间嗅了嗅,可惜信上只有墨迹和宣纸的味道。 于景渡无奈,打开信又重新看了一遍。容灼近日越来越懒,回信的内容也越来越短,有时候恨不得只写那么两句话敷衍他,倒是有了点他写信的风格。 于景渡不禁苦笑,心道小纨绔跟他学点什么不好呢? 非要学这个! “殿下,豫州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亲随道。 于景渡随手将窗户关上,“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探子进来,朝于景渡行了个礼。 随后,他便将豫州如今的状况一一朝于景渡汇报了一番。 远在豫州的黎锋很谨慎,并未让人传书信过来,而是将要朝于景渡汇报的事情,直接命传信之人口头转述给于景渡,这样可以避免中途出现意外,消息泄露。 “没被父皇派去的人察觉异样吧?”于景渡问道。 “没有。”那探子忙道,“咱们的人都是跟着段家的商队行事,段家商队的掌柜怕有人起疑,特意联合了豫州的商行配合,商队里八成人都是豫州人,绝不会让人起疑。” 于景渡闻言点了点头,“证据既然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就让黎锋他们尽早回来吧。本王让人问过司天监,过些日子豫州会有一场大雪,让他们务必在大雪前离开。” 冬日天寒,一旦落了雪,车马便会受阻。 这种时候,于景渡可不希望冒这个险,万一耽搁了回京的时间,就不好了。 于景渡又吩咐了几句,便打发人去休息了。 临近黄昏时,容灼的信被送了过来。 于景渡满心期待地打开信封,发觉今日容灼的回复比先前更敷衍,只埋怨了两句天冷,别的一概没多说,信的末尾容灼还画了个蹲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的小人,大概是想表达他很冷。 于景渡盯着那简笔的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