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吉人自有天相,眼下正是紧要关头,你不能乱了分寸。若你乱了分寸,事情只会变得更糟糕。” “舅舅。”容灼开口,声音稍稍有些哑,“我要出去一趟。” “你要去见他吗?”段父道:“这个节骨眼,你若是与他在明面扯上了关系,后头你再去做那件事,只怕就不可行了。” 容灼那个打算博的就是皇帝一个念头。 正因为他与宴王没关系,皇帝才会相信他,继而猜忌太子。 若皇帝知道了他与于景渡的关系,这个计划就彻底失去了先机,反而可能会弄巧成拙。 “舅舅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容灼这会儿稍稍冷静了些,“我会沉住气的。” 他说罢朝段父行了个礼,而后便离开了段府。 “小灼……”段峥不大放心,还想跟着他,却被段父拉住了。 “你别添乱,这两日也别到处乱跑了。”段父道。 “不是,爹……小灼到底怎么了?”段峥不解道:“我说宴王不行了,他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咱们在江家的庄子里躲了那么久,都是仰赖宴王殿下。”段父恨铁不成钢地道:“宴王不行了对咱们有什么好处?你这脑子里头一天天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他说着不轻不重地在段峥脑袋上敲了一记。 段峥吃痛捂着脑袋,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随后,段父又按着段峥给他好好上了一课,免得他来日出去胡言乱语,惹来麻烦。 小半个时辰后。 易容后的容灼出现在了江继岩的面前。 江继岩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他,直到看到少年微红的双目,他才反应过来。 “这么快就想通了?”江继岩道。 “没想通。”少年开口,声音有些发闷。 “没想通你打扮成这样?”江继岩不解。 “没想通,但是我想见他。” 容灼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性子,他想好的事情向来都是第一时间就会付诸行动。他不喜欢拖拖拉拉,也不喜欢逃避现实。 之前他不吵着要去见于景渡,是因为他相信对方会安然无恙。 但今日从段峥口中得知对方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好时,他就按捺不住了。 江继岩无奈叹了口气,去找了件护卫的衣服给他,让他换上。 容灼很听话地换上了衣服,那护卫的制服是修身的窄袖武服,穿在少年身上将他劲瘦的腰线勾勒得十分清晰,倒是多了几分与平日里不大一样的气质。 这么一来再加上人皮面具,只要他不开口,还真是很难认出他来。 “提前说好了,他如今在宫里,人多眼杂,你要克制住情绪,别给我惹麻烦知道吗?”江继岩道。 “嗯。”容灼点了点头,看起来十分乖顺。 江继岩又朝他说了些在宫里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以及应对方法,这才带着他进了宫。 容灼这是第一次进宫,所以十分紧张。 他跟在江继岩身后,走路时都恨不得同手同脚。 尤其江继岩给他的这身武服并不厚实,他外头也没批披风,所以走在路上的时候还有点冷。 江继岩见他如此,便找了个话题,试图缓解一下他的紧张情绪,“我以为你还在生气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决定来看他了。” “生气和来看他又不冲突。”容灼道。 江继岩一瞥少年,“还在生气?” “你觉得我不该有情绪?”容灼问他。 “这倒不是,坦白说,你比我想像中冷静多了。”江继岩道。 容灼今日的表现,在他看来已经不足以用冷静来形容了,堪称冷静又大度。 被于景渡隐瞒了这么久,没有兴师问罪也就罢了,第一反应竟然是跑到大理寺来找他谈私兵营的事情。 至今江继岩想到此事,都觉得不可思议。 坦白讲,若是换了他被这么亲近的朋友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一定会沉不住气先揍人两拳再说。 至于什么苦衷不苦衷,考量不考量,那都是后话。 人首先是感情动物,越是亲近的关系,越难以容忍这种事情。 若是容灼丝毫不动气,那他反倒要替宴王殿下惋惜了。 因为只有不在乎一个人时,才会对这种隐瞒无动于衷。 越生气,说明越在乎。 “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为什么明明那么生气,却还是要管私兵营的事?”江继岩问,“别告诉我要还他人情什么的,这个我可不信。”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