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接下来怎么办?”容灼问他,“等着他们内斗吗?” “还不够。”于景渡道:“让他们歇两日,再送一份大礼给他们。” 于景渡说这话时语气很平淡,丝毫没有志得意满的神态,仿佛他在说的不过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而他这副样子,在容灼看来反倒透着一股胸有成竹的自信之感。 容灼趴在木桶的边缘,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不自知的欣赏。 于景渡转头与他视线相交,少年忙慌乱地移开了视线,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多时,于景渡便沐浴完了。 容灼听到他从浴桶里出来,也不敢朝旁边看,只缩着脖子偷听一旁的动静。 半晌,他估摸着于景渡应该开始穿衣服了,便忍不住偏头偷偷看了一眼,谁知这一眼又被对方逮了个正着。 “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不用不好意思。”于景渡忍笑道。 “我没偷看。”容灼无力地辩解道。 实际上,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那些心思。 他并不是想偷看于景渡的身体,他只是忍不住去看这个人而已。 自从那日在花楼于景渡帮了他之后,容灼便总忍不住想到那一幕,连带着对于景渡的关注也更多了。或者说,在更早的时候,在他那晚梦到过对方之后,他就开始这样了…… 没有缘由的,就是想时不时看对方一眼。 “水都快凉了。”于景渡开口提醒道。 容灼闻言这才磨磨蹭蹭起身,好在对方忙着穿衣服,并未看他。 少年快速拿布巾将身上擦干,取了干净的寝衣就要往身上套。于景渡却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抬手按在了他正准备穿衣服的手上。 “你……”容灼伸手想捂一下关键部位,又觉得没必要。 于景渡却没揶揄他,只目光落在他心口的一处红疹上,“果然还是又长了疹子。” 容灼闻言低头一看,抬起手指在上头挠了挠。 他皮肤太敏感,住到牢房那种整日不见阳光的地方,就容易这样。 这一次已经算好的了,红疹长得不多。 上回在大理寺,那才叫一个惨。 “往后再也不让你去那种地方了。”于景渡有些心疼地道。 好在他早有准备,出门时让府里的管家备了很多药,其中就有容灼用来抹这红疹的。 于景渡取了一罐药膏,打算给他抹药。 容灼却一把攥住他手腕,“我自己来吧。” 于景渡也不勉强,将瓷罐递给了他。 但容灼很快意识到,他还不如让于景渡来…… 因为对方递给他药罐后便退到了一旁,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看着他沾了药膏,一点点在身上涂抹。这感觉简直太奇怪了,容灼一边尴尬一边害羞。 他有心转过去背对着于景渡,一想那样的话就要把屁股留给对方,更羞耻。 于景渡原本只是担心他身上的疹子,丝毫没有邪念。 但当他觉察到容灼的脸越来越红之后,注意力就跟着歪了。 结果就是,于景渡当晚心烦意乱,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去。 同样失眠的人,还有私兵营的主帅郭振邦。 他独自一人在演武场坐了一个多时辰,直到被寒风吹得有些头疼才起身。 回到住处时,他见另一间营房的烛火未熄,便去敲响了对方的房门。 半晌后门被打开,门内立着一个三十来岁的英俊青年。 青年名叫丁伯连,名义上算是私兵营的军师。 但由于郭振邦擅专,且他们一直未遇战事,所以丁伯连这个军师就像个摆设一样,平日里从不主动参与军中事务,存在感极低。 若非此人是太子钦点的军师,郭振邦说不定早将人赶走了。 但今晚,郭振邦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了点“不耻下问”的自觉,他打算找这个军师聊一聊。 “丁先生想必也听闻了今日之事吧?”郭振邦问道。 丁伯连将人让进屋,又给他沏了一壶茶,这才应了一声。 “杜兴此人素来没出息,上半身管不住下半身,有今日之事也不意外。”郭振邦道:“何川贵你是知道的,有勇无谋……张平倒是与他投契,但我与他曾共同在戍北军谋职。他克扣下属军饷,才被逐出军中,这样的人……” 他说着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想来是一直看不上他口中说着的人。 丁伯连没有接茬,只专心盯着自己杯中的茶水。 “说实话,我总觉得今日之事不是偶然。”郭振邦道:“这样一帮人带着兵,能带成什么样?就算没有今日之事,又焉知不会有别的意外。”他话里话外竟是一直在贬损自己的部下,全然忘了这些人也都是他的兵。 “丁先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郭振邦问他。 “军中几位将领不和,您一直是知道的。”丁伯连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