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的手。 展昭看着后方雨幕里,黑衣黑伞旁边,一把小红伞,一个小小的身影,并排慢慢走着。 公孙问展昭,“哪儿来的小伞?” 展昭笑了笑,道,“我小时候用过,伞王做的,这伞别看是把绢伞,可牢固了,关键时候连刀子都挡得住,临出门的时候外公找出来的,说送给小四子。” 公孙点了点头,靠着车窗看着后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殷候低头,看着红色的伞顶,轻轻转着的伞面带出弹跃的雨珠,伞下,就看到两只小靴子边走边踹起一串串水珠。手中小手似乎和二十年前紧紧抓着自己的那只感觉一样,温热,别看小,却是很有些力气,活力无限的感觉…… 殷候边走边低头,就看到小四子挪开一点点伞,仰着脸对他笑。 殷候对他笑的同时,莫名地回忆起了一些画面…… 一百多年前,自己和天尊也曾经这样一人一边拉着银妖王的手,会不会在那人眼里,他们也是这样笑的呢?小四子这会儿看到的画面,是不是也跟当年他俩看到的一样?殷候笑了,摇摇头…… 记忆中,伞下的妖王笑得好看,颇为认真地告诉他俩,“人用一生的时间走许多路看许多东西,但是回忆的时候却常常只记得某几个画面而已,所以只要记住你想回忆起来的那些画面,就可以了。” 殷候回忆着一些曾经的片段,走着神,耳边是哗啦哗啦的雨声,直到手上感觉到小四子轻轻地一拽,停下脚步抬起头……开封府巍峨的正门就在眼前了。 大宋第一府衙的正门是如此的威严,两尊石兽之后是一人多高的台阶。仰脸望去,台阶上方一面古朴的鸣冤鼓,上方高悬黑色的巨大匾额,“开封府”三个字带着一种特有的肃穆之感。 展昭正轻巧地跑上台阶,走到匾额下面站定,转回身。 殷候好好地从这个角度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外孙。 二十出头正当好的年纪,清瘦高挑却异常的挺拔,五官柔和俊挺,展昭眉眼间完美地继承了他外婆独有的一份温和,让他即使站在高处俯视脚下,也不会给人有任何不适或压迫之感。 一身张扬的红色官服、黑色官帽,硬是让展昭穿出了谦和却不失潇洒的端庄。嘴角似有似无的浅笑,黑色的长发,独特的,清俊的气质,介于儒雅与英武、沉稳与跳脱之间的,展昭才有的气质。双眼灵却也静,眼中常有水光,慈悲似他外婆、无畏似他娘,还有他爹的正气,以及……洞彻一切的清透,清透得殷候仿佛可以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干净修长的手指,一手拿着伞柄,一手拿着巨阙。黑得有些肃杀的巨阙,被压住了所有的杀气,古朴的纹路里,流淌的是千年神兵的沧桑与静默。 殷候莫名欣慰……这个画面,无疑会被他铭记,是他这漫长人生之中,最美好的一部分。 长长的车马队伍停下,四周围略微有些骚动。 殷候回头,硕大的马车两边车帘被王朝和马汉挑起,包大人轻撩紫色蟒袍的衣摆,走下了马车,举手投足之间,是只有包拯才有的威严。 包大人下车后,抬眼看到了站在台阶前发呆的殷候,伸手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殷候微微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走上了台阶。 包大人始终慢了殷候一步,让殷候先行,四周围百姓都纷纷好奇——包大人迎进开封府的是什么人? 等殷候走到展昭身边,展昭已经收了伞,伸手过来接了殷候的伞,随后一挽他胳膊拉着他进衙门了。 四周围众人纷纷好奇,就有路人问正跟街坊邻居打招呼,顺便帮公孙拿东西的小四子,“小四子,那个人是谁啊?” 小四子眨了眨眼,见众人指着的是殷候的背影,就笑眯眯说,“啊!是猫猫的外公呀!” 小四子说话声音不轻,殷候听到了,下意识回头,展昭翘着嘴角将他拽进府衙门内。 公孙也怕给殷候惹麻烦,伸手捏了捏小四子的鼻子,示意他不要到处说。 然而,此时围观众人却是忍不住发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