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准备怎么办?我们又不可能撤下《金色钟声》的表演,就算我不出现,我相信多梅尼克也能完美的演奏它。 钟应一句话戳中了厉劲秋最大的怒点。 不能撤,但能改。当然,我绝不允许多梅尼克去改! 厉劲秋看向钟应的视线坚定,丝毫没有被困住的痛苦。 他语气充满煽动的说道:你是表演的核心,全场的管弦乐都是为你古琴协奏,你弹奏什么,就是什么。 钟应心中略有所感,又觉得厉劲秋不会做那么疯狂的事情。 他确认一般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有什么不明白的! 厉劲秋挑眉看他,双手环抱,义正辞严,这种老家伙,还听什么金钟啊,直接听丧钟吧! 距离生日会,还有两天。 厉劲秋和钟应,没了去博物馆参观的娱乐活动,便索性待在房间里弹素琴。 我想要这样的调子。 厉劲秋坐在沙发上,轻轻哼出了一段曲调,模仿了一下古琴给他的印象。 钟应盘膝坐在他身边,听完笑着点了点头,修长手指随之悬空勾挑轮猱,很是配合。 厉劲秋看不懂古琴的指法,但他脑海里有了音乐,就能感受得到琴弦颤动的美妙音调。 钟应果然是一个天才,听着他这五音不全的演示,也能弹奏出曲子来,实在是太棒了。 厉劲秋根本忘记昨晚的自己,如何嫌弃虚空弹琴的行为艺术,此时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儿懂陶渊明了。 素琴无音,弹者有意,寄情于琴,铿锵恣意。 那些回响在他脑海里的旋律,在钟应手指精准的弹奏下,响彻了这间华丽的牢房,带给他生命的音乐又回来了。 厉劲秋心里的焦躁、烦闷,都在那双手的认真按弦、挑弦之中,渐渐消散。 钟应总有许多办法,让他安静的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一曲奏毕,钟应静静感受着刚才即兴发挥的旋律。 每一个音调、每一次转音,都记录在了他的心中,只是不知道厉劲秋到时候听了实际演奏,会不会喜欢。 然而,厉劲秋不在乎。 只要《金色钟声》不再是给无耻者的祝贺,变成什么肃杀、凶残的旋律,都正和他意。 于是,他们在客厅一个人示意,一个人弹奏地修改《金色钟声》,渐渐将独奏乐器的部分改成了截然不同的旋律。 厉劲秋非常满意这样的变动,他无比期待温柔的降b大调管弦乐,出人意料的与c小调的悲伤黑暗来场混战。 《金色钟声》变成了他想要的样子,厉劲秋反复确认之后,问道:华彩部分你准备怎么弹? 他虽然喜欢钟应的即兴演奏,但他认为,之前的枯木逢春肯定不适合新的钟声。 确实不适合 钟应略微思考,说道:我可以即兴发挥,但有一首曲子,是我一直练习、也一直想在雅韵上重奏的。 什么?厉劲秋来了兴致,充满好奇。 钟应坐在沙发上,手指慢慢敲击沙发皮面,沈先生为抗战义演募捐的时候,弹奏的《战城南》。 厉劲秋不懂汉乐府,可他听了这首曲名,不由自主升起一种肃穆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沈先生为抗战义演的热血,也许是因为诗篇名字自带金戈铁马的杀气。 他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谨慎的问:这是一首什么曲子? 是一首为在战场上的阵亡将士而作,描述战争悲惨凄苦的哀悼诗。 钟应念诵着《战城南》,厉劲秋安静的听。 古时候的诗句、意象与现代诗歌习惯大相径庭,厉劲秋听得十分痛苦,又隐约可以感受到战争的残酷无情。 幸好,钟应看出了厉劲秋的茫然,解释道:这诗描写了死人开口说话,请求乌鸦吃了自己的腐肉替自己哭嚎的场景。原诗仍是没有绕开古时候的忠君爱国,可沈先生重谱之后,变为了他对前线战事的一腔悲愤。 日本人发起的是不义之战,我们打的是保家卫国之战。 奈何敌我悬殊,抗日将士死状凄苦,无人收尸,唯有乌鸦撕啄腐肉,替战士们发出喑哑悲鸣,控诉侵华战争的罪恶与侵略者的无耻 厉劲秋不懂汉乐府,他却懂音乐人。 钟应简单几句话,他都可以想象一位身着长衫、抚弄琴弦的古琴演奏者,心中如何为抗日亡魂悲痛。 沈先生是烈士。他肯定的说道。 钟应笑着看他,手指拨弄着不存在的琴弦,声音平静又低沉的纠正了厉劲秋。 沈先生不是烈士,可他算得上是志士、义士。哪怕在他闭门研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