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期待与眼神,终于缓和了厉劲秋心里郁结的怒火。 你不是说他像我么。 厉劲秋不承认,自己绝对跟这个老烟鬼不像,又不得不承认,对方性格居然还对得上他的思维方式。 我们这种人,都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喜欢说废话。我进去跟他说,给个机会聊聊遗音雅社、木兰琵琶,时间我定,地点他定,不结了。 钟应目瞪口呆,惊叹于厉劲秋的神仙效率。 什么时候? 等他下班,就今天。 厉劲秋的高效率令钟应叹为观止。 果然是优秀的作曲家,更是楚慕灵魂相似人,钟应做了各种计划,预计了各种困难,都在厉劲秋直拳出击之下,迎刃而解。 钟应的快乐持续了整个下午。 他们在纳旭市场徘徊,每隔一会儿就去看看楚氏乐器行,总算见到了楚慕转身锁门的身影。 楚老板!钟应激动的走过去。 楚慕乜了他一眼,锁好店门,叼着烟皱眉看他们。 这么怕我跑了? 厉劲秋反唇相讥,别人不会,你就不一定了。 楚慕夹着烟,皱眉说道:你这人说话真欠打。 你也不差。厉劲秋随口就回。 楚慕轻笑一声,竟然也不跟厉劲秋吵吵,转身带路,走吧,换个地方慢慢聊。 强中自有强中手。 曾经被楚慕噎得无话可说的钟应,站在厉劲秋身边,就像有了靠山。 大作曲家的形象逐渐伟岸,哪怕他们沉默的前行,钟应都觉得前路充满了希望。 他们慢悠悠的跟着楚慕,钟应试探的出声。 楚老板,其实你姐姐确实病得很严重,你应该去看看她。 有戈德罗照顾,死不了就行。 楚慕明显漠不关心,却又追问道:你去看过我姐了? 嗯。楚怀女士因为大脑里的血块和肿瘤,记忆减退得厉害,时常头痛,确实很需要治疗 钟应犹豫片刻,觉得自己说再多,都不如楚慕和她见一面。 于是,他顿了顿,补充道:我问过戈德罗先生了,他欠下大约十万欧的赌债,一开始也是希望能够在赌场给楚女士赢回医疗费,才会越欠越多。 赌鬼的话你们也信。 楚慕重新点燃了香烟,心情似乎格外烦躁,又破天荒的和钟应聊起来。 他烂赌,欠那么多钱早晚的事,只不过拿我姐的病当借口罢了,跟我姐也很相配,都不是什么好人。 厉劲秋听不惯他讽刺病人,反问道:你呢,和重病的亲姐姐争夺十年前就分好的遗产,又是什么好人。 楚慕嗤笑一声,停了下来,视线如刀般刮过厉劲秋。 钟应以为他生气了,却发现他扔掉了烟蒂,指了指通往地下的楼梯。 到了。 时间还早,地下室的霓虹招牌还没亮灯,也能见到红红绿绿的灯管,扭曲缠绕出酒吧的词汇。 厉劲秋皱起了眉,你就带我们来这种地方谈正事? 你说了地方我定,有什么问题么。 楚慕率先走进去,声音依旧悠闲。 因为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就喜欢来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谈正事。 酒吧营业很早,推门进去就能听到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还有浓浓的烟味。 显然是一群烟鬼酒鬼的快乐场所。 里面灯光昏暗,钟应走进去有点眼晕。 他视线掠过,大白天的,酒吧里就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三三两两坐一起喝酒谈笑,或者打牌抽烟。 远远还见到了台球桌的一角,在酒吧更深处供人消遣。 他期待楚慕能够推开一个包间或者办公室的门,至少隔绝掉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 结果楚慕直接坐在吧台,对调酒师说道:三杯corpse reviver。 他应当与调酒师相熟,那位褐发碧眼的调酒师,闻言神情戏谑。 明天不用开门了吗? 楚慕随手指了指钟应,又不是我喝。 钟应一脸茫然,见到调酒师笑着往高脚玻璃杯里加冰,动作格外优雅。 亮晶晶的冰块盛放在他面前,然后姿势熟练的往摇酒壶里添加五颜六色的酒液。 楚慕满意于对方的不多话,转身告诉钟应。 既然你去见过我姐了,我猜,你这次是想说服我去见见她对吗? 钟应不意外楚慕清楚。 显然这么多年,各路人士尝试过无数办法,都没能说动这位固执的乐器行老板。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