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来的瓷器、画作、青铜,都进入了清泠湖博物馆。 他们还买回了不少雕刻花朵的琵琶,挂满了音乐学院乐器室。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位可爱可敬的贺先生。 他是一位美籍华人,也是冯元庆在美国收下的徒弟。 钟应不知道他的二胡拉得怎么样,但是他的尊师重道、他对师侄后辈的维护关心,从一件件送回中国的乐器、古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他心里,贺先生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心系中国,更是值得他尊敬一生的长辈。 只可惜 钟应眺望教师宿舍的花圈、花束,叹息道:贺先生知道柏老师去世,肯定会非常伤心。 一段往事,跨越了近八十年光阴,还结缘三代人。 却没想到,从希声缺失开始的缘分,又在希声重聚时结束。 厉劲秋视线看着悲伤的学生们,想起楼上简陋教师宿舍的哭声,想安慰又觉得语言实在是苍白无力。 沉默许久,他才开口:伤心归伤心,能够找齐冯先生惦记了一辈子的编钟,贺先生应该会高兴。 他幽幽叹息道:而且,编钟找齐了,回国了,柏老师在天有灵,也会高兴。 他的想法简单直接。 钟应听了觉得有些道理,又想辩驳几句。 可他张了张口,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保持着沉默。 毕竟,他没有去过美国,更没见过那位心系中国的贺先生。 什么评判猜测,都显得太不尊重。 他们坐在花台等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了脚步凝重的樊成云。 小应。 他神情凝重的说出安排,我们去美国。 美国华盛顿,飞机落地就迎面吹来干燥剧烈的狂风。 钟应从小无数次听过美国华人互助会,却是第一次踏足这个陌生的国度。 更是第一次驱车前往临时存放过无数文物的互助会。 华人互助会的办公地点坐落在一栋交通便利的老旧楼栋。 玻璃大门仿佛是一间公寓,虚掩着等待归家心切的游子推开。 樊成云领着他们进去。 里面清幽安静,入目便是干净简洁的长廊,通向前方明亮宽敞的大堂。 我问了谢会长,师叔今天就在办公室,我们 同行的方兰欲言又止,她声音透着长途跋涉的疲惫,脸色非常苍白。 这不仅是心中丧夫的悲痛未愈,更是将要面对师叔,升出的恐惧和重压。 毕竟,他们带来的是柏辉声逝世的消息。 贺先生如此关心自己的师侄,绝不会没有反应。 樊成云语气同样沉重,说道:我会委婉一些,至少顾及贺先生的身体状况。你 他犹豫片刻,宽慰道:你也要保重身体。 钟应安静跟在身后,不敢对长辈的言语行为提出半点建议。 因为,贺先生和柏辉声是情深意切的师叔侄,师父曾说,他们仿如亲生父子。 所以,方兰不敢独自前来,更不敢对那位如父亲般威严慈祥的老人说: 柏辉声去世了。 钟应稍稍想象那个画面,都觉得他们即将面临一场大战。 他们步履沉重的走入大堂,前台秘书礼貌微笑。 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我们约了荣誉会长贺缘声。 樊成云来这里许多次,自然清楚他们的流程,请你告诉贺先生,我们是樊成云和方兰。 秘书专业又迅速,拨通了办公室电话。 樊成云看了看心神不宁的方兰,转身叮嘱钟应。 小应,你在这里等我们。不要走太远。 这场会面如此郑重,钟应乖乖听话。 他站在大堂,目送师父和方兰走到尽头的那间办公室, 华人互助会的办公地,悬挂着无数的照片、荣誉证书。 钟应没法安然坐着等候,他站在大堂,仰望那些中文、英文的表彰,也在仰望一群心系中国文物的美国华人。 大堂的旁边,有一间宽敞开放的陈列室。 钟应好奇的走进去,顺着墙上标注时间、年代,找到了民国时候的华人互助会纪事。 那是黑白照片与彩色照片交错的年代,陈列着那时候华人互助会所做的一切。 他们原本是帮助美国华人解决生活、工作问题的协会,一直热心奔走在帮助同胞的道路上。 钟应见到一位孙会长,协助解决华工问题,获得了华工感谢。 又见到一位许会长,组织爱国华人华侨为抗日战争募捐,慷慨陈词。 即使身在大洋彼岸,他们依然时刻关注着前线惨烈的战火,仍不希望自己的祖国遭受帝国主义的欺凌。 钟应心中感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