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跃成为著名斫琴师这么遥不可及的梦想,成为一位懂保养懂修复,人脉广泛的销售天才,还是更容易一些。 絮姐视线怀念的看向屏幕。 她看的不是小女孩,而是那把模糊不清的黑色二胡。 而且,师父修整琴筒的时候,我看着呢。 当时重病缠身的林望归,依旧专心致志,在琴馆里,为冯元庆保养二胡。 二胡弓子的马尾,以公马尾最佳,倒刺多、噪音小,母马尾次之。 马尾毛容易长虫,你得定时去冯老那儿取二胡来,勤换弓毛。 琴皮共鸣最是重要,季节更替会影响蟒皮的状态,只盼这皮面再撑过几年,以免找不到更好的替代。 师父的耐心叮嘱,絮姐都记在心里,还亲自去过不少人工蟒养殖场考察,早就为了那把二胡,准备了绝佳的琴皮替代品。 只可惜,那二胡的蟒皮未塌陷,师父先走了。 她还没上手保养过二胡,柏老师也不在了。 世事无常,絮姐一腔豪情壮志,变成了长吁短叹。 我还真希望这小女孩用的就是柏老师的二胡,那我肯定亲自上门,帮她看看二胡的状态。 这不是你找来的学生? 厉劲秋诧异非常,指着小女孩疑惑问道:我做的剪辑不都是你发来的视频? 交际广泛的群主,撑着时差网络,给厉劲秋上传视频。 以防万一,还直接请朋友跨国送来了移动硬盘,考虑得十分周全,令厉劲秋敬佩。 然而,絮姐一脸无辜,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她呀。 说着,她伸手把视频调转到了小女孩的发言上。 听到没?这是方老师找到的好学生。 小女孩对冯元庆的了解,都来自于方兰。 既然是方兰找到的学生,那么她所用的二胡,更可能是柏辉声送出去的了。 问题即将迎刃而解,可钟应却更加忧愁。 方老师找的学生,那我们要怎么才能联系上 直接问方老师不就行了?厉劲秋不能理解他的担忧。 一个电话就能拿到姓名地址的小事情,他不懂钟应在担心什么。 可是,钟应视线看他,充满了对他直来直往的果断,羡慕的感慨。 方老师和柏老师都在回避提到她,我想,如果不是为了打动贺先生,方老师也不愿意让我们知道小女孩的存在,我更不想在这种时候,去问她,柏老师为什么会送二胡给小女孩。 钟应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 著名二胡演奏家,找到了下一任的传承,送出了寄托厚望的二胡,怎么都值得一场大张旗鼓的宣传,昭告天下后继有人。 但钟应去年问了,柏辉声避而不谈。 录像视频播了,方兰也只字不提。 那把二胡,就这么消失在了清泠湖学院,消失在了柏辉声的身边。 钟应想找到这位小女孩。 他却不想方兰更加伤心。 因为,他的师母已经日渐消瘦,也只有陪着贺先生观览清泠湖有些活力。 恐怕小女孩不会来参加纪念音乐会,同样在她的意料之中。 厉劲秋越发意识到,钟应处处为人考虑的温柔。 他直来直往惯了,换作他,方兰再伤心,他也会就事论事,单刀直入的去要小女孩信息,不会去管遗孀的心情。 他皱着眉,心里已经迅速过了一遍认识的二胡考级考官的名单。 决心悄悄为钟应解决烦恼。 但他嘴上仍旧劝慰道:既然她都不来了,你找到她又有什么用? 钟应笑了笑,当然是请她加入我们《千年乐府》的重奏啊。 樊林庭院里巍然矗立的琴馆,厉劲秋来第二次,依然能够感受到里面沉稳的气氛。 钟应打开了琴馆大门,林望归的遗像眼神温柔,凝视着年轻人。 我们找那些乐器,最终都是为了重新奏响遗音雅社的《千年乐府》。 十弦雅韵的《战城南》、木兰琵琶的《木兰辞》、希声编钟的《猛虎行》、奚琴胡弦的《长歌行》,还有曲谱尚未修正圆满的《景星》。 五首曲谱,寄托着逝者期望。 钟应在这些期望中成长,自然会考虑得更多。 他给爷爷点燃一炷清香,说道:我从小学了遗音雅社的全部乐器,是为了方便跟随师父,去那些收藏家面前、或者拍卖行现场鉴定乐器是不是真品。 遗音雅社乐器制作于唐代,留下的文字研究资料繁多。 但是,终归要依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