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追究不了他的责任! 钟应听樊成云说的这些,是詹姆斯.维纶的一点儿佐证,和林望归往来载宁宅邸多年,与宁明志交谈获得的推论。 八十年过去,宁明志总有松懈疲惫,总有感慨疏漏的时候。 一点点碎片拼凑起来的真相,令人不寒而栗。 也能直接解释 为什么沈聆从此与宁明志恩断义绝,再也不提。 钟应笑容浅淡,看着机关算尽的载宁大师,只怪他自己年纪大了,守不住秘密。 他说:只不过,詹姆斯没把你当朋友。他发现这些乐器价值之后,连夜离开清泠湖登上了前往美国的邮轮,根本没等到你带着太君来封赏。 宁明志,遗音雅社的乐器颠沛流离近八十年,遗音雅社的音乐家又因你下落不明 钟应想起楚书铭、想起郑婉清、想起楚怀楚慕,想起双目失明的冯元庆、想起垂垂老矣贺缘声。 想起心怀愧疚死不瞑目的沈聆。 他看向宁明志,声音铿锵笃定。 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宁明志心头巨震,骤然痛苦咳嗽喘息。 医生们有条不紊,给他戴上氧气罩,给他插上了输液管,用药物缓缓平定老先生过激的情绪。 他借着病症,虚弱窝在轮椅里,一言不发,无可置辩。 因为,全是真的。 但他不知道,这样的真相为什么会被一个年轻人说出来。 对方是樊成云的徒弟,所以,樊成云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宁明志越想越急躁,症状如同发病一般难以控制。 室内的佣人亲属焦急万分,神色担忧的注视着医生们忙碌的做着处理,等待宁明志恢复平静。 唯独钟应站在那里,漠不关心,只当看戏。 终于,宁明志的状态缓和,有气无力的看向年轻人,气若游丝的斥责道: 你不是樊成云的徒弟你根本不像沈聆! 他输液管都在随着他的的手掌颤抖。 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说八道,到底是谁这么不分黑白的诋毁我! 也许是钟应见过太多这样的老不死,心情都变得平静。 我确实是樊成云唯一的徒弟。 他竟勾起笑意,我刚才说的,都是我爷爷,林望归告诉我的。 宁明志没有听说过什么林望归。 他皱起了眉,年余九十仍旧改不了习惯里的狡诈。 你这么年轻,想来你爷爷也年岁不大。那些年那些事,大多落个身不由己,他不过是道听途说,却煽动了你这样的孩子,信了传言。 宁明志虚弱又慈祥,摆出了宽容大度的模样,求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说:我是有苦衷的,这一定存在误会。 是吗?钟应轻描淡写,并不觉得宁明志这副快要死去的状态碍眼。 他恨不得宁明志就这么死了,他一定会立刻抚琴一首,兴高采烈的为宁明志送终。 可惜,宁明志再虚弱,仍是虚弱的活着。 钟应遗憾的说道:既然你有苦衷和误会,为什么当初不直接告诉我的爷爷? 宁明志心生疑虑,他见过太多人,他说过太多事。 他却根本不记得,自己和一个叫林望归的人,说起过遗音雅社的陈年旧事。 这么多年来来去去的中国人,宁明志能和他们谈论遗音雅社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的疑虑变成困惑,进而好奇起来。 你的爷爷是什么时候见到我的?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因为他来见你,用的是自己早就舍弃了的名字。 钟应不想和他虚与委蛇,怜悯的看着这个临终前还要狡辩的老家伙。 我爷爷林望归,原本叫做宁学文,是你的侄孙。 宁学文的名字出口,宁明志神色错愕,盯着钟应一眨不眨。 他想起很多事,他也熟悉宁学文。 他一贯笃信自己的判断,绝不会信天赋惊人、能奏十弦《战城南》的钟应,会是自己侄孙的孙儿。 这怎么可能他声音难掩惊讶。 宁学文根本不会弹琴! 第72章 老人僵在轮椅上, 最终没敢把话说全。 然而,钟应已经很不愉快,冷着一张脸反问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 宁明志感受得到年轻人对爷爷的维护。 他笑了笑, 重新端起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 毕竟,学文是斫琴师,我以为他的子孙会继承他的斫琴手艺。不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