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自甘堕落,与我何干!” 然后他盯着报纸,一动不动的坐了四十多分钟。末了把报纸放下去,他身不由己的站了起来,心中生出了探险心思。犹犹豫豫的走向门口,他推开包厢房门,悄悄向外探出了头。 人潮已经蔓延到了车厢连接处,他第一眼没有找到叶雪山,第二眼在人缝里看到了,叶雪山蜷缩着坐在一只小皮箱上,两边手肘架上膝盖,低着头把脸埋进臂弯里,后脑勺上乱糟糟的立着一丛短发。 顾雄飞感觉此情此景不堪入目,扭头把副官喊到身边,他言简意赅的下了命令。而副官答应一声,立刻向前挤进人群,把叶雪山强行扯了出来。 三分钟后,叶雪山拎着箱子,进了顾雄飞的包厢。 顾雄飞坐在窗前座位上,爱答不理的瞄了他一眼。叶雪山那一身灰衣裳在阳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泽,想必价值不菲,若是放在先前,必定能被他穿得沉静华丽;但是现在不行了,现在他肤色黯淡,穿什么都不体面。 他不说话,叶雪山也不说话。若不是在外面实在痛苦,他也不会硬着头皮跟随副官走进来。包厢里面宽宽敞敞,和外面相比,简直如同天堂。弯腰把皮箱放在门边,他默默的在小床边坐下了。 包厢内一片寂静,空气沉重的快要不流动。顾雄飞感觉不大自在,当然,如果两人一问一答的谈起来了,也许更不合适,万一吵起来了,才叫丢人现眼。 忽然灵机一动,他出门把副官叫来吩咐了一番。不过片刻的工夫,副官端着个大托盘进来了,里面摆着几样干果点心,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南方水果。大托盘放在床上,显然是给叶雪山预备的。 叶雪山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还特地出门洗了洗手。甩着两手的水珠子回了来,他没找到毛巾,随随便便的将两只湿手往身上拍了拍,在泛光的长袍上留下了两个湿手印。拿起一只怪好看的柠檬,他将其送到鼻端刚要嗅,冷不防听到一声大喝:“不能吃!” 他吓了一跳,抬眼去看顾雄飞;而顾雄飞咽了一口唾沫,感觉满嘴牙齿已经一起酸倒。 叶雪山在南边见过柠檬,知道它酸,酸的不能直接入口。他只想闻一闻果子的清香,可顾雄飞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让他瞬间失了嗅觉,分辨不出香臭了。 顾雄飞看他一脸傻相,手里还握着柠檬,心中就涌上了一阵烦躁,忍不住抬手一拍面前小桌:“吃啊!” 叶雪山被他说糊涂了,不假思索的开了口:“不能吃,太酸。” 顾雄飞是要让他去吃干果点心,此刻听他答的牛头不对马嘴,越发恼火:“废话,这还用你说?” 叶雪山把柠檬一丢,低头自己伸手去挑拣点心,嘴里嘀咕一句:“疯了。” 顾雄飞挺身而起:“你说什么?” 叶雪山抬头看他:“你干什么?” 顾雄飞大步流星的走到他面前,抬手一扯西装袖口:“我——” 未等他威胁出口,叶雪山仰着脸轻声说道:“别碰我,我有花柳病,一身的大疮,正烂着呢。” 顾雄飞气极反笑,背了双手对他点头:“好,流氓腔调,你还学会耍无赖了。” 叶雪山也是一笑:“过奖。” 顾雄飞想要迎头给他一个嘴巴,但是又怕把他扇变了形。咬牙切齿的又一点头,他开口说道:“我倒要看看你将来会烂成什么样子!” 叶雪山没有找到合口味的点心,就把柠檬抓起来,送到鼻端慢慢的嗅:“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你除了是顾家嫡长子之外,也未见得哪里高过了我。你凭着家产生活,我自食其力卖命赚钱,我现在不比你穷;你骂我是流氓,你自己不也是个丘八?如果你不是爹的儿子,凭你的资历和脾气,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升腾?你看不起我,也看不起我娘。可我娘毕竟跟了爹十几年。老子的女人,是儿子可以随便骂得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