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直抵心尖,湿棉被一点点挑去,孟回贪恋地呼吸着新鲜口气,喃喃道,“不是梦。” “他们说得没错,”她自嘲地笑了笑,“我的确是个私生女,5岁之前在妈妈身边长大,后来她就不要我了,她收了我爸爸200万……” 沈寂的心揪紧成一团,封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再往下说。 “我没事,这么多年早就释怀了。”她已经和自己达成和解。 沈寂看着她染上红晕的眼眶,无声叹息,直接戳破她:“口是心非。” “不然,我能怎么办呢?”她面上还是笑着的,格外让人心疼。 “我认识的孟回,不会选择逃避。”沈寂敛着眸,指尖轻点她心口,“要不要试着去把藏在里面的针拔`出`来?” 孟回懂他的意思:“可我怕疼。” 沈寂将她拥得更紧,低哑道:“你现在有我了。” “原来沈叔叔不止会给我打针,”孟回语气变得不正经,“还可以做我的止痛药啊。” 沈寂:“……” 他喂她的止痛药已经开始发挥药效,孟回懒散地眯了眯眼,透过窗帘缝隙望向窗外,晨光熹微,清水里融了墨似的:“反正来都来了,就这样灰溜溜走掉还真不是我的风格。” 没有什么事是不可面对的。 何况,她又没做错什么,是她欠了她。 另一边,镇卫生院的病房,灯整夜未眠,蒲嘉念在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中,揉了揉眼,脑袋像有小人拿着木槌在敲,一抽抽地疼,爸爸刚做过手术,还在恢复期,妈妈身体差,她就自告奋勇留下来陪护,消毒水味难闻,周围又吵,基本没怎么睡。 蒲嘉念守到八点钟,等医生过来查完房,喂外婆喝了半杯温水,才去公用洗手间简单洗漱。 不敢多耽搁,她扎好头发,快速返回病房。 在门外发现了一道熟悉的纤细身影,蒲嘉念按捺住欣喜走近:“孟姐姐,你还没回霏市呐。” 孟回把水果篮和营养品递给她:“我来看看……外婆。” 外婆呆坐在床上,背影枯瘦,全白的银发,似冬日枝头蓬着的雪,蒲嘉念在这一刻,真切地感受到,外婆是真的老了,并且,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们,去另一个世界和外公团聚。 她驱走伤感,露出明媚的笑容:“外婆。” 老人循声转过头,被岁月风干的脸布满褶子,一双苍老的眼睛竟迸射出雪亮的光芒:“迦迦,你回来啦。” 蒲嘉念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外婆这话是对着孟回说的。 “外婆,您老糊涂咯,”她坐到床边,脸凑过去,“您好好看清楚,我才是嘉嘉啊。” “胡说!”外婆好像生气了,指着孟回,“这才是我的迦迦!” 蒲嘉念顿觉脊背生寒,外婆这是怎么了?摔倒的后遗症吗? “孟姐姐,麻烦你帮我看着外婆。” 她转身要去找医生,却撞见了僵立在门口,面无血色的妈妈。 作者有话说: 回回:想打针了 寂寂(语气危险):你确定是针? 随机掉落红包~ 第四十七章 孟回听见了窗外稀疏的风声, 在繁茂枝叶间纠缠不休,将游荡的玉兰香气一簇簇地送进来,冲淡了消毒水味, 在她鼻尖萦绕,催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更远处,还有清脆鸟鸣, 一声声地入耳。 孟回抬头看去,视野像经过艺术处理, 初时收入的只有一个模糊身形,她眨了下眼, 终于看清那张脸,几乎和梦中、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上面留下痕迹。 孟回原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能够妥帖,淡然地面对这场重逢,但她想得太简单了,尽管面上不露端倪, 心潮仍不受控制地有了波动。 也许正在酝酿一场毁天灭地的海啸。 叶相思死死地咬紧了牙,发白的嘴唇颤抖着, 她怀疑这是一场梦,但所有的痛觉都在提醒,它正在真实地发生。 魂牵梦绕的人, 就站在不远的地方。 叶相思强忍着泪, 缓慢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尖上, 她感受到了痛楚, 同时更多的是阔别重逢的喜悦, 它们共同支撑起这副摇摇欲坠的躯壳。 短短的距离,叶相思走了十八年,才走到她面前。 蒲嘉念不明内里,担心外婆的情况,火急火燎地迎上去:“妈妈,外婆怎么了?!” 外婆眼里没有了神采和光芒,她面向着窗,沉默得像一座安静的雕塑。 叶相思被小女儿晃得头晕,扶着病床护栏勉强稳住身体:“嘉嘉,别担心,妈妈待会和你说。” 目光仍不离孟回,像是怕她会突然消失。 当初离开时,她还不及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