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止血么?” 白明时背对着胡娇娇,边小心翼翼地弯腰去拔草,边淡淡道:“你也可以不用这些草,一边流着血一边去找刘医生。顺便告诉你,他今天去陈村给猪做配种去了。” 胡娇娇没憋住,笑了出来,可手指又疼着,眼角还挂着泪珠。这破涕为笑的模样,像极被微雨沾湿的石榴花。 胡娇娇俯下身子,好奇地问道:“这也是艾草吗?” “这是黄荆。”白明时将嫩叶揉碎,敷在胡娇娇的手指上。“摁住了,先回去吧。” 胡娇娇朝稻田地望了望,“怎么摁?我这手还得拎鱼篓呢。黄鳝没捉到,我拿什么给我妈熬汤补身子?” 太阳底下,少女的脸晒得通红,脚边还放着一个鱼篓。白明时想起昨天也是自己跟她说的,黄鳝也是补血良品,这丫头才来捉,不慎被夹伤了手,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胡娇娇看见白明时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只手绢,轻轻地缠绕上她的手指。胡娇娇微微惊讶,手绢一般是女孩子贴身带的物品,很少见男孩子带的。别是哪个姑娘送的吧?忽而转念又想,面巾纸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大家普遍都用手绢来擦汗、擦鼻涕。用脏了后,随时都可以在水里清洗清洗,晾干了继续用。像白明时这种爱干净的人,随身带着一块也不稀奇吧。 白明时在胡娇娇的手上系了个蝴蝶结,手绢材质轻薄,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像在手上停留的真蝴蝶,又像一枚大号的戒指。 “回去找刘医生换纱布,手绢还给我。” 胡娇娇小声嘀咕道:“可我还要抓鳝鱼呢。”心里却还想道:我怎么一碰到你这个人就不是头破就是血流的? “在这儿等等吧,一会儿黄鳝就会自动进你的鱼篓里。”白明时一跛一跛地回到自己刚刚乘凉的大杨树下。 “怎么可能?你哄三岁小孩呢!”胡娇娇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略带生气地瞪着白明时。这个人不论什么时候总是一副懒怠又高傲的样子,真叫人来火。 她这才发现,原来刚刚白明时是躺在树下乘凉呢。她对这个人更好奇了,这个时间点,知青也好,村里的年轻人也罢,都在田里干农活了,怎么他不用干活吗? 白明时重新舒舒服服地半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树荫正好遮住了太阳。待那只花蝴蝶似的身影凑过来时,白明时眉头紧蹙,表示出了明确的不满。“你过来干什么?” 胡娇娇讪笑道:“来躲太阳。” “别的树底下不能坐吗?” “没有人,害怕。”胡娇娇说的语气很诚恳,还略带着一丝惶恐。像之前在田埂边遇见的那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胡娇娇是真有些害怕。 白明时先是不解地挑了挑眉,在少女清澈如溪水的眼神中,他明白了些许。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已经都出了汗。湿了的几缕发丝粘在脸颊旁,更衬得少女楚楚可怜。这样一张五官清丽的脸,家里又没有个父亲、兄弟,孤儿寡母的确是容易被人欺负的。 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也想到了另外一张美丽的脸庞——他的母亲。 “我能在这儿坐着么?就坐旁边这棵树下。”胡娇娇看到白明时冷着脸,就不由自主一阵发怵,自打上次在知青宿舍门口见到他卸了赵子林的胳膊后,胡娇娇就自动把白明时在心里贴上了不好惹的标签。但又和村里那些嬉皮笑脸、总想占她便宜的青年不一样。 白明时“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了。 胡娇娇很自觉地挪到离白明时有段距离的一棵大树下,不声不响地坐下了。 眼面前有一条浅浅的小沟,这个年月工业没那么发达,更没有人为的污染,连条小沟都是清澈的,沟边长着芦苇和狗尾草,不时飞过来几只蜻蜓。其中有一只通体红色的蜻蜓,在乡下俗称“红新娘子”,胡娇娇在以前的世界一直生活在城里,从来没见过这个,看得出神。 白明时半眯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