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关于这女人的罪证,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左先生当初亲手送她进的监狱,这件事根本就没有翻案的余地!” 刚才叫嚣的那人扯着嗓门喊道。 在场的众人,也皆因左愈这一句她被栽赃而哗然。 这么久了,所有人都习惯把我当成罪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辱骂我,批判我,有朝一日冷不防忽然有人告诉他们,整件事都弄错了,其实,她是无辜的,这让看客们怎么接受得了? 看客会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不愿意接受新讯息,只相信在他们的头脑中已经根深蒂固的既定事实。 所以,他们会用尽办法证明新讯息是荒谬的。 “左先生,我们尊称你一声先生,不仅因为你是左氏的掌门人,家财万贯,也因为我们敬佩你的为人,觉得你值得尊重。现在,你为了帮这个女人洗白,连基本的是非善恶都置之不顾,这样的你根本就配不上我们的尊重!” 台下群情激奋。 我把这些宾客或愤怒,或失望的神情都看在眼里。这些人个个都道貌岸然,衣冠楚楚,可他们的嘴脸,也不过如此。 他们嘴上都是仁义道德,可对他们来说,真相到底如何,根本就不重要,只有他们自以为是的批判才重要。 这些人曾在左愈把我批成罪人时推波助澜,如今,左愈要还我一个清白,他们却比我这个当事人还入戏,觉得自己被背叛。 冷笑着,我想知道,左愈硬把我拉到这里来,送我的这一幕好戏,他要如何收场。 “我说她无辜,说她被栽赃,当然有确凿的证据。” 左愈挺直了胸膛,居高临下地俯视在场众人,嘴角的浅淡笑意标志着这个男人的强大内心,他仍旧游刃有余,仿佛事态从未脱离过他的掌控。 “什么证据?左先生,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 台下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但下一刻,左愈的一个动作就让所有质疑的人闭上嘴。他轻轻地拍了拍手,一身西装的宋助理面无表情地上了台,用大荧幕播放了一个视频。 我记得很清楚,之前的婚礼上,就是在这里,就是用这个移动荧幕,左愈播放了那个足以成为我一声噩梦的影片。在影片中,太多人出面控诉我做过的罪行,从同学到老师,曾经的朋友到受害者的家人。 他们既憎恶我,又蔑视我,说起我,就像说起一滩烂泥,那种肮脏的被否定了生存价值的感觉,让我稍一回忆就浑身颤抖。 如今,同样的荧幕,放出的画面却截然不同。 视频上,头发被精致挽起固定在脑后的中年女人咬着嘴唇,一副焦急忐忑的样子。这个女人显然将自己保养的很好,看她的穿着,也能看出她的生活环境绝对非常优越。 只是一眼,我就认出了这女人就是温夫人。 “霏霏啊,妈妈和你说,不管发生什么,妈妈都会陪在你身边。” 视频中的温夫人故作坚强地抹掉眼角的泪花,用胳膊揽住一言不发凝视着窗外的温霏,笑得苦涩又充满怨愤: “这样的事,怎么就让我的宝贝赶上了?” 被她揽在怀里的温霏却是一脸不耐,脸色冷硬至极。温夫人那么卖力地安慰她,可她最后却愤怒地吼叫一声,硬是打断了温夫人,用极其恶劣的口气让自己的母亲闭嘴。 这种模样的温霏,显然让在座的宾客非常陌生。 视频还在继续。 紧接着,视频上的温霏心烦意乱地对温夫人说: “我遇到了麻烦,你却只知道嚼舌头,一点忙都帮不上,要你这样的母亲,有什么用?” 温夫人本来就通红的眼眶因她宝贝女儿的指责,变得更红了。 “霏霏,你怎么这么说?你知道妈妈有多爱你——只是这件事,你,你毕竟把一个男孩推下高楼了,他没了命,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可怜的母亲越来越凶的掉着眼泪,嘴皮飞快地动着: “如果警/方开始调查这件事,他们马上就会找到你,天啊,出事的地方旁边就有摄像头,完全把你的脸照下来了!怎么办?我可不能看着我的宝贝女儿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蹲监狱!” 把导致一个人去世的失手叫做小小意外,温夫人确实能做得出这种事。毕竟在她心里,只有她的宝贝温霏才是全天下最该受重视的人。别人的人生,都不叫人生,谁要是碍着了温霏的事,那就不可饶恕。 这一段视频,让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惊讶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真相和他们的认知截然相反,真正不在意人命的不是我这个罪人,而是他们认知中和善的温夫人和纯洁高贵的温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