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信纸因为手指太过用力而变得扭曲。 无法控制胸腔里怒意翻滚,楚景玄面色阴沉,眉眼间尽显森然戾气,挥手扫落桌上的茶盏。 “她当真是好大的本事!” 茶盏摔落,碎裂一地。 见状常禄便知只怕最糟糕的那种情况发生了。 “流萤,你和娘娘怎会在此地?” 他连忙开口又用眼神示意流萤配合,让她坦白这些年虞瑶在宫外的生活。 “奴婢老家正是灵河县。”流萤低垂着脑袋,也垂下眼,按照虞瑶当初教过她的慢慢道,“娘娘说,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安顿下来,便让奴婢带娘娘过来这里。” 常禄再问:“那个瞧着刚两三岁的小娘子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娘娘收养的女儿。”流萤解释,“在来灵河县的路上,娘娘见到被遗弃在路边的宁宁。” “那个孩子小名叫宁宁。” 流萤补上一句,“也是娘娘帮她取的名字。” “娘娘那阵子原本日日心伤惆怅,收养宁宁以后,娘娘逐渐振作起来。” “因而吃了断情散……自那之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娘娘在灵河县安家,置办宅院和酒楼。这些年平日里除去照顾孩子,时不时也会去县上的书院教课,有的时候也会去教小娘子们做珠花、发簪这些东西,让她们能赚些银钱补贴家用。” 楚景玄沉默听流萤说虞瑶在宫外的生活。 寥寥数语,稀松平常之下有远离是是非非的安宁和乐。 瑶瑶喜欢这样的生活? 翻腾的怒意被浇淋一大盆冷水,楚景玄蹙眉问:“可是她专程来寺庙为她娘亲妹妹吃斋祈福?” 流萤默一默:“娘娘给自己也留过一封信。” 信里自然是想要记得的事。 楚景玄眸光闪烁:“日子也不对。” “本该前些日子来,只是孩子生病了,娘娘不得不推迟这事。”流萤说。 楚景玄记起从酒楼里走出来迎接虞瑶的那个年轻男人。 他斜睨流萤:“你家娘娘莫不是还想改嫁?” “没有的事情。” 怕皇帝陛下误会之后不知做出什么,流萤连忙否认道,“娘娘曾经说过,此生不会再嫁。” 楚景玄便说不出心里何种滋味了。 瑶瑶离开他之后确实如他所想过得很好,却又不是他以为的那种过得好。 枯坐半晌,楚景玄恹恹让侍卫送流萤回县城。 在流萤离开以前,他不忘警告:“你若让你家娘娘晓得朕在这里,朕便立刻将她掳回宫里去!” 流萤自然一副绝不敢在虞瑶的面前多嘴半个字的模样。 但其实,她本也不准备提。 同样是虞瑶在服下断情散之前做的安排。 那时不知会否被发现依然活着,也不知会否被找到,只仍做最坏的打算。 流萤始终记得虞瑶的话—— 即便被皇帝陛下找到,只要不会伤及他们的性命、不会将她强掳回去,日子便如常那么过。 她们主仆心里皆十分清楚,若被找到,若皇帝震怒,她们毫无招架之力。 故而虞瑶选择划出那么一条底线,好过终日提心吊胆。 侍卫送走了流萤。 留在厢房内的楚景玄直觉得心口闷堵得厉害。 放任她余生留在这个小县城是不可能的。 可他现下面对的局面,是瑶瑶不记得以前的事,他的忏悔与歉疚在这个前提下将全无意义。 仿佛…… 她不怨他,不恨他,却也不爱他。 但他们原本是互相喜欢的,他们两个人原本明明是互相喜欢的。 瑶瑶怎么能抛下他一个人? 这几个月时间,他期盼又期待那么久的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