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知道,竟然有人能这样编排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到底是多大的敌意? 这份莫名的刻薄,从梁玲带着她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没停过。 她们的零星碎语,拼在一起,真挺让人恶心的。 心口就像被无形掐住。更过分的是,她们不止编排她,还顺带上了梁玲。 纪也回头,瞪她们一眼。刻薄大妈们又立马闭嘴。 进了门,气氛有些凝滞。 季青松在屋里没出声,梁玲则还是在厨房忙碌。 见她进来,也只是看她两眼,关了火,将她拉到了卧室。 梁玲盯着她,冷哼一声,“要不是高教授打电话给我,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纪也将包放下,手抠了下包带。 “妈,我已经决定不去了……” 梁玲睨她,半晌没出声,她眼眶有些红,冷声道,“不想去,是因为和谁搅合在一起了?” 纪也倏地抬眸。 梁玲的神色渐渐淡下来。 纪也从豪车上下来这件事,还是季青松告诉她的。 应该也是有人故意传谣,又或是想从季青松的嘴里套出点虚实来。 梁玲自动略过了季青松说的那些话,她轻叹道: “囡囡,你知道的,这里的人吃饱了没事,眼睛总喜欢盯着别人,她们在背地里说的那些话,不用听我也知道。” “可你妈已经这样了,难道你也想走我的老路吗?” 就因为年轻时的冲动和贪恋,不止梁玲,这个阴影就是在纪也身上也别想拔干净。 被人戳脊梁骨,纪也这些年都习惯了。 可这回羞辱的不止她。 还有江让。 她眼底滚烫,热意浮现,轻声说了句,“他不是……” 他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 梁玲没说话,她看了眼屋外,小声道:“他为了这事,已经跟我烦了好几天,话也说的难听,我没理,因为你是我一手带大的。” “囡囡,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开这个家吗,现在有机会,为什么不呢?” 梁玲说完,纪也蓦地抬起头,“那钱呢?” 去德国,就算舞团包吃住,来回总是要花钱的。 她知道,梁玲手上是有钱的,可她不想。 那是她的养老钱,她不能动。 梁玲朝她摆摆手,嘘了声,小声道,“妈妈手里还有些钱,他不知道的,也不能让他知道。本来他就总说我们吃他的用他的,要是知道我有这些钱,又要闹。” “钱我拿出一半,送你出去。剩下的,妈妈也要自己留着养老。” 梁玲说着垂眸。 她和季青松,不过是半路夫妻,勉强凑在一起搭伙过日子罢了,真到老了,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纪也摇头,眼泪掉在床单上,又缓缓染开一片。 “我不要。” 梁玲看她,“你现在还小,等再过两年你就知道,喜不喜欢那些都是假的。” 知道她现在听不进去,梁玲也不强求。 “那我问你,人家喜欢你什么?” “就因为你年轻漂亮吗?” “可他知道你的情况吗?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吗?能开那种车的,家里条件不差吧,人家家里知道了,能接受你吗?” 厨房的灶台上还焖着鸡汤,满屋子的香味。 就在这瞬间,纪也却觉得自己的味觉、听觉一下子都离她好远。很空泛,那是一种羞耻感,被强行揭开,从头灌到尾,凉到脚心。 梁玲的话很刺耳,但又像是剖开了果心,里面已经破烂不堪。 是啊。 江让喜欢她什么呢?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