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邱恬还告诉她,有人在论坛发帖,说她和江让其实早就分手了。机场那个站他身边的女孩,才是现在的正主。 纪也一笑置之。 走之前,她转身,抱住邱恬,“恬恬,我们都要好好的。” 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南城又下起了雨。 雨水拍打在飞机窗壁上,划出几道长长的水痕。 这趟旅程仓促,纪也没给任何人机会,包括她自己。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刚准备关机,电话又响了起来。 不出意外,仍是江让。 纪也垂眸,看了眼窗户外的跑道,还是接了。 那头没出声,纪也也没有开口。 须臾,江让低哑的嗓音传来,仍旧令人心悸。他对她说,“纪也,我们谈谈。” “我在你宿舍楼下。” 纪也发现,命运真挺捉弄人的。 她捏着手机的掌心微湿,回道,“我不在。” “你在哪?”江让问。 纪也看着过道里来往的人,她将头靠在窗边,轻声道,“江让,我爸在我刚出生没多久就抛下我和我妈走了,后来我妈再嫁,我承认原生家庭使我敏感自卑,可这样的我,是真的喜欢过你,那你呢?” 不过纪也又想,如果他也喜欢,又怎么会给旁人机会。 还是他以为,她根本不会在意。 纪也没有等江让回答,她也知道,江让或许不会回答。 所以她接得很快,“不回答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 她接着顿了顿,咬字很轻,带着决绝,“我不想再喜欢你了。” “所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她要怎么说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 那些晦暗的,阴私的,躲在阳光背后使的小手段,再重复只会觉得矫情。 所以还是让这场炽烈的爱恋,纯粹到底吧。 她听到江让那边顿了许久。 他轻笑声,声音沉,字也咬得紧,像是使了劲。他轻呵声,“不喜欢了?” 就在这时,空姐走过来提醒纪也,飞机就要起飞,请她关闭手机。 纪也捂住话筒点点头,过了半晌,回了句:“对,不喜欢了……” 那头又是长久的沉默。 久到纪也已经准备挂电话,江让才蹦出一个字:“行。” “那,后会无期。” 这一行十几个小时的旅途,除了梁玲,无人知晓。 挂了电话,纪也将手机卡拔出,指甲轻轻划过卡身,又重新攥在手里。 飞机轰鸣声不绝于耳,形成一个巨大屏障,将纪也裹住。 记忆的碎片被抛到高空,冲入云霄。 她想,春风吻住的不是青春,是泪水。 而别去的人,也终将不再留姓名。 - 六年时光转瞬即逝,纪也没想过会再遇见江让。 这晚她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许多人,唯独没有江让。少年的身影逐渐模糊,远到就要看不清。 一整晚没睡好,纪也从床上起身时,还有些头重脚轻。 再看一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她起床,头发随意用鲨鱼夹固定,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 今天周六,舞团没有安排。 但距离舞剧《吉赛尔》的巡演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下午她和舞团另一位主演约好,要去拜访芭蕾大师李雪老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