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泼墨,居庸关的城头之上,每隔二十步便会点燃一个巨大的炭盆,像是一条蜿蜒的巨龙攀爬在城墙之上。 军旗被冷风吹得猎猎作响,守夜的将士目光深沉的眺望着远方。 一队队的精卫迈着整齐的步伐,在城头之上来回巡逻。 张着黑黝黝洞口的火炮趴在垛口上,泛着冷光,像是天神的怒目注视着战场。 城头之下,藏在暗处的李自成身边亲帅诸将眺望城头。 最后无奈的摇摇头,“胜不骄,败不馁,取得了那么大的胜利,居庸关的防守依然没有丝毫的松懈。徐梁善战之名,实至名归。我们连番战败,看来想要入主京师,必须另想他法了。” 看着城头上哪敢孤零零矗立的大纛旗(帅旗),李岩的脑海之中仿佛划过了一道闪电。 “陛下,夜深了,回营吧。”李岩从掩体中站起身来,笑着说道:“臣已经找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办法。” 宋献策也起身寻着李岩的目光向着孤零零的大纛旗看了一眼,也是恍然大悟的神色,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面带微笑道:“是啊,陛下,臣也想到办法了,我们回去吧。” 李自成眼前二人,一个是自己最依仗的军师,一个是自己最喜欢的儒将都跟自己卖关子,心里非常不解。 “你们两个说什么?” 李岩说:“先回营。京师已经是陛下的囊中之物了。今日三军当畅饮。” 李自成虽然不解,但是依然跟着手下悄悄的返回军营。 李自成领着人回军营畅饮去了,而此时,新兵营的狂欢已经结束了。 徐梁的戴着沉重的铠甲顺着台阶走上了城头,他的军帐一直就在城头,只有这样他才能第一时间对军情做出反应。 作为一个军人,战事还没有结束,他就必须随时保持非常紧张的状态。 此时的方晴已经换了一副小女子的做派,一袭白衣,从始至终都没有摘下来的面纱,安静的与徐梁走上城头。 “物资,派人送来就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怕你造反。”方晴淡淡的说道。 “你这是何意?”此时的方晴已经不复初次见到徐梁时候的失态。 作为一个女人,她真的非常不容易。为了能够为朝堂做更多的事情,她被迫认了王承恩做义父,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敢承认。 那种卧薪尝胆的孤独是非常难以承受的。 当她见到往日的故人的时候,那个与父亲并肩作战的故人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与其说她感觉对不起徐梁,倒不如说她感觉自己对不起父亲。 但是她的身份太过于敏感,在公众场合根本不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自己毕竟是隐瞒了身份的,若是暴露与方以智的关系,一顶欺君之罪的帽子就不是她能承受的。 军营歇息了一段时间,又吃了些东西,此时的方晴又恢复了往日冰冷的常态。 从怀中一探,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徐梁。 徐梁借着旁边的炭火,打开信件,方以智熟悉的自己出现在脑海里。 记忆如流水缠绵,自己与方以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却永生难忘。 被自己的闪光弹吓得浑身颤抖的老人。 被自己的胡言乱语惊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老人。 那个在真定府最苦难的时刻选择与自己并肩作战的老人。 那个在真定府最后时刻选择以身殉国的老人。 自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饶是坚强的徐梁,也忍不住眼泪往下流。你个老顽固,你怎么就不听我的劝告呢? 留着有用之身不好么? 这朝廷保不住,咱们就不保了啊。 徐梁抱着埋怨的心态,将虎目放在信件上。 笔记潦草,可见当他写这封信的时候,内心是躁动而不安的。 徐梁贤侄,当你见到此信的时候,老夫多半已经不在人间了。我知道,若是当日听你之言,强行将你留在真定府,就不会今日之事。 可是那样老夫辛苦了几十年的名声岂不是就葬送了。君让臣死,臣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