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香的小亭。 男人居坐在亭中央,岁月慢悠悠的流淌,在他身上,时光静好体现的淋漓尽致。 秦九歌难得收敛了自己狂妄的样子,他目光闪过一丝濡慕,轻声道:“我来了,师尊。” 他是玄玉玑亲手带大的。 “昆仑的雪要开始融化了。”男人抬眼看了一下天,笑着问道:“小九的功课做的怎样了?” 秦九歌坐到他身边,道:“刚学完奇门遁甲,略有所得。” 这句话他说了千百遍。 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男人的夸奖,眸中有阴郁闪过,立马回归平静,他学着当年还是个少年的样子,躺倒到男人的腿上,道:“师尊今日过的如何?” 男人的手抚过他的发丝,冰凉冰凉的,却是答非所问:“小九可是有烦心事。” 秦九歌开始碎碎念,明明是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却偏偏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倒也和谐的很。 “我收了个徒弟,看上去也是个不省心的。” “连我也看不破他的身份,若是师尊在,定是可以的。” “前些日子一直在闭关,没时间来见你,师尊可是生气了?” …… 他念念叨叨的说了许久,不知怎的突然闭上了嘴巴,身子一挺便站起身,面容冷酷。 男人却依旧浅笑着望他,温柔得如同那一树繁花,看着便令人心生平静。 秦九歌握紧了拳头,蓦的狠狠砸向亭柱。 不像! 哪里都不像他! 哪怕画出他的形又如何!仍不是他! 亭柱被毁,屋檐坍塌,湖水激起波澜,男人微笑平静的身影渐渐如同镜花水月,雾一样的消散了。 幻境已然消失,周围恢复成残垣断壁的样子,秦九歌站在废墟前,手掌乾坤,这世上有无数颗星辰,却只有他一个占星人。 秦九歌抬头望天,踏出一步,袖中一百零八颗棋子倾扫而出,那棋子直直冲向天际,在半空中摆出一个巨大的阵法,秦九歌目光一凛,当即疯狂的将灵力朝其传送而去,他的袖袍在风中烈烈作响,带着偷天换日之能,直逼那星辰而去。 只差最后一步! 突然,天际不知从哪儿翻滚起浓浓的乌云,迅速将万千星辰掩盖,那乌云成虎啸龙腾之势,其间隐隐有雷电出没。 只听得一声闷雷响,秦九歌眼睁睁的看着一百零八颗棋子尽数砸了下来,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 他的气息忽然变得颓败而衰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那是天道对他冒犯的惩罚。 秦九歌没有去管那散落的棋子,似是过了许久许久,他仰头喝下一壶烈酒,甘短苦涩入喉,连同那腥锈鲜血也吞入腹中,他的身子轻颤了颤,说话的声音几不可闻。 “罢了……” 他窥破天机,预人知命,却永远算不出他的师尊在何处。 他已经无数次这样做,最后却引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天雷。 这是警告。 秦九歌却不想认命。 几年前他偶尔游历过白鹿的摘星塔,算出将有一场天地浩劫,他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然后等到了萧白。 佛说,人心皆痴妄。 萧白跟他做出了完全相反的选择。 当年玉玄玑静笑着问他:“你想学什么?” 还是个孩童的他坚定道:“占星卜卦!” “为何?” “为了掌控自己的命,也为了掌控他人的命!”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已渐渐不记得,时间太过久远,只知最终他还是两样都学了。 玉玄玑道:“我教你占星卜卦,是为了让你不受他人掌控,教你阵法幻境,是因为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可以护着自己。” 那时他不明白,后来他明白了,却是为时已晚。 “占星卜卦这东西,”秦九歌喃喃的喝下壶中酒,道:“就从我这儿,彻底断了罢。” 自此以后,萧白只是他的徒弟,而不是什么天命之人。 …… 而另一边,楼启已经数月未曾见到萧白,毛团也销声匿迹。 他在竹林里练了一个多月的剑,终于满身寒霜走了出来。 来往的弟子见他神色冰冷,气势跟要杀人似的,纷纷避之唯恐不及。 “有没有觉得大师兄更恐怖了?” “对,跟块冰似的,往外咻咻咻发冷气!” “我都不敢抬头看,萧白师兄那才是真厉害。” “哎?说起来你们最近看到萧白师兄了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