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闻言,只得叹息一声,更添几许愁容。 宁儿不懂家中长辈所言,只睁着一双剪水秋瞳,依偎在娘亲怀里。 母子三人又叙了一会儿话,各自就坐。家中并无旁人,故而并不讲究陈腐礼仪,母子三人齐聚一桌,其乐融融共进早餐。 展长生用过早餐后,便在家中修补篱笆,又将几件家具修上一修。待日上三竿时,便动身前往吴郎中家里。 杨氏伤了心脉,常需服药调理,药资耗费颇巨。展长生闲时便为吴郎中做些活计,打猎之余亦会采摘药草,充抵药资。 才推开院门,吴郎中那小孙子宝儿便撒开一双小短腿,朝展长生怀中扑来,一面欢喜叫道:“长生哥哥!”展长生便微微屈膝,接住宝儿,将他举起抱在怀中。 展长生性子冷清温和,接人待物极有分寸,故而村中人人喜爱。盛夏之时更被村中小童少年亲近,只觉被他一双手触碰,便有一股冷泉自头顶淋下,烦恼尽消,身心舒泰。 吴郎中曾为他诊脉,却只觉脉象平和中正,不见任何不妥,捻须沉吟半晌,只得揣测,许是他体质寒凉之故。 宝儿如今依偎在展长生凉爽怀中,更是嬉笑不已。 吴郎中见展长生前来,亦是笑容温和,唤他前来分拣药草,晒干磨制。 那宝儿见了展长生,便不肯离开,跟前跑后,时不时便躲在展长生怀中撒娇,展长生自也由宝儿戏耍。 他见药草稀少,便问吴郎中道:“先生,白鹤草、十年香同金钱根所剩不多,可要我明日上山采摘一些?” 吴郎中赞许颔首,“难为你心思细密,如此便有劳。” 展长生笑道,“长生平素多受先生传授医理药学,为先生分忧原是分内之事。” 吴郎中本就把这勤奋好学、谦逊自持的少年视作半个衣钵传人,悉心教导,全无保留。如今见他谦和恭敬,更是老怀大慰。 二人正说话时,天边突然一片红云滚滚,遮天蔽日而来,连村中青草碧水也被映成一片明红。 展长生转世十六年,从未见过这等奇景,不由目瞪口呆仰望。 吴郎中却喜道:“这是大机缘,快些回家,带你娘同妹妹去村口晒谷场。” 展长生立时应了,急急回家,抱了宁儿,陪同娘亲一道赶往村口。 年逾花甲的展村长亦是拄着拐杖奔出祠堂,又命几个青年小子四处奔走传话,叫全村上下一起集合在村口晒谷场中。 展长生一家同其余村民全集结在晒谷场,但见村长设香案祭瓜果,焚香祷告,带领全村老少齐齐对那红云下跪,朗声道:“清河村百姓恭迎仙师降临。” 其余村民齐声道:“清河村百姓恭迎仙师降临——” 随即跪拜叩头,人人皆诚恐诚惶。 展长生尤记得唐国时,举国上下重科技轻神话,如此思路在他心中亦是根深蒂固。唐国境内,修真寻仙之说层出不穷,也有那笔力深厚者,描绘一片瑰丽雄奇、凶险惊愕的修仙世界。然则著者却心知肚明,这种种情节不过是笔下世界,镜中花月,当不得真。 展长生纵然心中不以为然,面上却依旧恭敬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