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营乃是步兵,十五营中又泰半都是新兵,营尉罗厚却一视同仁,第一日,全营五十里急行军,淘汰过半;步兵虽不考骑射,却多了一项布阵行阵地演练。需看红、黑、绿、白四色旗帜指挥,疾步变换阵型。 第二日,则两两抽签搏击,胜者再抽签搏击,如此往复,直至剩余百人之数。 夏元昭身着轻软书生长衫,正在书房内借一盏油灯写奏折,忽听门外卫兵禀报道:“禀将军,伏魔十五营罗营尉求见。” 夏元昭道:“传。” 书房门轻响一声,罗厚已推门入内,行了拜见之礼后,将手中几页宣纸奉上,又道:“我十五营百名精锐,展长生位列七十四名。” 夏元昭剑眉微扬,薄色嘴唇轻轻一勾,竟令得满室生辉,“他年纪几何?训练时如何?” 罗厚险些被那青年将军的明丽笑容耀花了眼,听闻这清冷嗓音时方才回神,掩饰一般垂眸,肃容答曰:“再有两月,便满十七岁。训练时……进步神速。只是——” 夏元昭见他欲言又止,只道:“尽管直言。” 罗厚方才道:“只是他于阵型演练上,有些格格不入。” 夏元昭沉吟片刻,方才道:“明日演练时,我去瞧瞧。” 罗厚道:“是。不过末将尚有一事。” 夏元昭不由眉心微蹙,“有事便说,若再这般吞吞吐吐,罚你三十军棍。” 罗厚惊得急忙跪下,连连道:“将军息怒!便只剩这一件事了。那展长生每日晨昏皆自行修炼一套招式,末将冷眼旁观,那招式虽无杀伤力,却似乎蕴含道法在其中,绝非凡俗所创。” 夏元昭原本三分笑意此时亦渐渐收起,以指尖轻敲桌面片刻,起身道:“随我去瞧瞧。” 罗厚自是领命陪同。 展长生自以半月从军资历而跻身百名精锐,周遭同袍瞧他的眼神便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日黄昏,他正独自在营帐边空地上修炼七禽诀,一旁陆陆续续便多了些士兵围观。 这却是展长生自己不懂。 修仙大陆上,功法武术皆是家族概不外传之机密,修炼时更是遮遮掩掩,生怕旁人学了去。 展长生初来乍到,便毫不顾忌在露天处施展开来,初时他常常掉队,众人只道那不过是农家自创的粗浅功夫,便是瞧见他踢腿伸拳,也不过随意一扫,并不往心里去。 直至如今,展长生叫人刮目相看时,便有些士兵对他那训练招式上了心,有意无意便路过空地,扫上两眼。 见展长生并不在意,围观者便陆续增多。 展长生训练时全神贯注,直待收了招式,方才转头,见与他同队的李阿牛、徐三宝一脸窘迫,被众人推出来,朝他走近,便笑道:“何事?” 这两名少年亦是新兵,不过十七八岁,平素同展长生过从甚密,此时李阿牛憨厚赧然,却仍是道:“长生,你这功夫,可能传授于我等?” 这些底层士兵生性淳朴,心知这请求太过强人所难,不免红了脸。展长生却心中一动,才要答应,却见周围士兵呼啦啦跪倒一片,口中称:“参见将军。” 他同李阿牛、徐三宝亦跟随拜见,夏元昭一身素衣,在一行将领陪同下,分波破浪般自人群中向展长生走来。 展长生又是陡然一阵紧张,方才后知后觉惧怕起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招来祸事…… 他正胡思乱想,却听夏元昭柔声道:“快起来,长生,你可能将那套功夫再使一次?” 展长生期期艾艾道:“草民一点粗浅山村招式,不敢献丑。” 夏元昭身旁一名虬髯黑面,魁梧如铁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