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渡海道:“臣惭愧,从未见过这种毒,只能先去煎一副退热的药,帮主上降下内热。倘若热度反复,说明毒性难除,还是得找投毒之人问明白,才能对症下药。” “离雾。”初意道出这个名字。 苦渡海不知她说的什么,看向雀凄。雀凄也是一脸茫然,不知离雾所指为何。 初意想起那人的别称,道:“小十公子。” 雀凄听言,面具上的双目倏然迸出怒色:“果真是他下的毒,我去将他抓来!” 她刚离开,苦渡海叫来侍从,吩咐道:“你快去煮一碗冬参白果汤,时不时给主上喂几口,我去煎两副退热的药。” 再吩咐另一侍从:“打一盆温水,不断擦拭主上的后颈和手心。” 两位侍从立刻依言出去。 初意欲叫住侍从取来衣裳,给她换下。但她脑袋发沉,昏昏欲睡,便想着先睡会儿,实在困乏。 可她脑子想着要歇一歇,体内却烫得像开了个炉灶,甚至还在不断的添柴加火,烧得她口干舌燥,喉咙冒烟。 睡也睡不着,醒着又分外难受,恨不能有谁来给自己脑门来一拳,晕过去才好。 不多时,侍从打来温水,帮她擦拭后颈和掌心,以此舒缓她的不适。但这对于浑身似被火烤的初意而言,真是杯水车薪。 尤其喉咙,灼烧一样,开始犯疼。 “水...”嗓子像干涸的河床,发出的声音嘶哑不堪。 “魔尊再忍忍,井里深已经去煮白果汤了,很快就好。”这是侍从路子野的声音。 初意只好暂且忍着。又浑浑噩噩过了片刻,实在忍不住,又叫:“水...” 侍从却没再回应。 初意隐约听到有几人在说话,辨认不清,心头烦躁,再催促:“水...” 不一会儿,有人在她唇边喂了勺东西,不知何物,清凉润口,瞬间舒缓喉咙的干燥感。 初意舔了舔,有股淡淡的果香,回味甘甜,可仅此一勺还不足以解渴驱燥。 她以为是侍从,眼也未睁,虚弱的说:“还要。” 那人又喂了两勺,初意口里的灼热方才缓解不少。 但遍布百骸的火势没褪,不久又是口干舌燥,再唤:“水...” 那人复喂两勺,并顺势将手掌贴在她额头,试试她的温度。 明显的温差令初意误以为贴来的是冷巾,舒服的喟叹出声:“就这样贴着,别移开。” 那本要撤离的手,犹豫了一刹,又压回她额头。 初意自始至终没睁眼,便不知侍从早已换了人,已是从骨岩峰赶来的十辰。 见她双颊通红,他起初也以为是媚药所致,可方才听侍从转述苦渡海的诊断,又试过她额头的温度,滚烫无比,的确不像中了媚药。 倒更像是感染风寒,致使她高烧不退。 “温水来了。”淮舟将换好的水盆端在十辰身旁。 十辰抽手要去拧毛巾,初意不满的嘟哝一声:“叫你别移开!” 淮舟听言忍俊不禁,在他耳边压着声音调侃:“难得见主上撒娇生气的样子。” 他指的是初意如今用的是魔尊的肉身,因中毒而有些迷糊,不自觉娇气许多。 十辰没应话,一张脸绷得严肃。 他低身帮她擦拭颈部,再擦过双掌手臂,往复数次。等她喊渴时,又端来白果汤,喂食几勺。 许是流汗过多,加之热度耗费精力,初意没一会儿便昏睡过去。 十辰手中未停,仍在用温巾帮她擦拭。 淮舟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他耐心照料她的样子。 瞧他擦拭脖子时,小心翼翼的,生怕力道太重弄疼了人。还有喂送汤水时,一勺都得匀开几次,以防呛到她。 淮舟跟随魔尊万余载,何时见过他对旁人如此体贴细心,委实稀奇。 越瞧,他嘴角咧得越开,心里忍不住盘算他们两的好事。 十辰正回身叫淮舟去换水,便看见他脸上浮现那怪异的笑。 “把些不该有的心思收回肚子里!”他冷斥,吩咐道:“换水。” 淮舟即刻抿唇,却是憋着笑,端起盆就走。忽想到个事,侧过身问:“雀凄回城去抓拿下毒的人,届时是交给刑牢由宋景和审问,还是主上亲自提审?” “让他问出解药和下毒的动机,再杀。”十辰没有犹豫,一个杀字说的坚决又轻淡。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