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大家便都不下河捞人了。既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便过去了。今儿再来马后炮也不打紧。 是以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应和。 “杨家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有那两个臭钱么?” “就是啊!一千两银子能买一条命?瞧瞧李家兄弟这一出事留下的摊子,这是一千两能摆得平的事?” “似裕水村这等地方的百姓大字又不识几个,脑子也不灵光,想不到这一出不奇怪。可读过几个书的,尤其号称书香门第的杨家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个天整日要人下河会出事?人家庄大人都想到了呢!” 春妈妈饶有兴致的看着周围百姓的反应,尤其那个“好表现”的,三十上下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有些眼熟,待视线往下移,看到他脚上那双黑色的厚底官靴时,春妈妈旋即恍然:原来是官府的小吏,看样子估摸着是庄大人请来的“托”了。 似这样的“托”应当还不止一个,随着大家的反应愈发高涨,对着杨家的仇恨愈发激烈,春妈妈往一旁闪了闪,看热闹归看热闹,可别被波及到。 杨家门房虽然眼睛也长在头顶上,可到底不是个傻子,面对这么多来势汹汹一瞧便是上门挑事的,嘴硬了一句“何人敢在杨家门前撒野”之后便连忙下去禀报管事了。 顶着一身血腥气撞上才被杨老夫人呵斥了一通退下来的杨家管事,自然少不得挨上两脚。 听罢杨家门房的禀报,杨家管事也有些头疼,却还是随门房去闹事的门前去了,当然,头疼归头疼,前去闹事的门前时杨家管事也没忘记带护卫。 光靠“杨衍”的文招牌,没有家里那些护卫的武招牌撑腰,杨家也不会变成姑苏百姓心中的“土皇帝”,无人敢惹。 眼下,“土皇帝”对上“县太爷”,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 那厢回去禀报的门房不多时便将管事带过来了,一同带过来的,还有二三十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护卫。 这番来者不善的样子,当即便有混在人群里的“托”一边使眼色让自己人回县衙叫人,一边惊呼道:“天呐!杨家准备‘以武服人’堵我们的嘴了!” 正准备“以武服人”的杨家护卫原本想要动手的动作顿时一僵,看着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便聚满了门外空地上的百姓,护卫统领不由拧眉。 人太多了……不可能一下子解决这么多人。况且他们今日若是当真动了手,必然会有人上报朝廷,到时候,在朝中的大人必会引来政敌的弹劾。 解决不了所有人,也堵不住那么多百姓的眼睛和嘴巴,自然只能暂且放下“武斗”,杨家管事冷着脸朝护卫统领做了个手势,让他退到一边,改“文斗”了。 “你们是裕水村的吧!这是何意?”杨家管事板着脸,神情冷漠的指了指被他们举起来的幡旗,说道,“什么叫我们害人?” 裕水村的村长当即吓的腿肚子打了个哆嗦,对着这位素日里高高在上的“贵人”有些本能的害怕。 便在此时听得身后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道:“村长,怕什么?杨家难道还能在姑苏一手遮天不成?说啊!我们都在呢!” 一席话说的斗志昂扬,春妈妈看着那个脚踩官靴的“看热闹百姓”,他一脸激动的样子看的人纷纷侧目。 这一声下去,也有几个被他这话激起了几分血性的百姓跟着嚷嚷“我们都在呢”,只是到底人数不多。 对杨家多年在姑苏树立起的威望,大家都有种本能的畏惧。 不过于正在腿肚子打哆嗦的村长而言,这寥寥数语已经足够让原本有些退缩的村长站出来了。 “我李家兄弟是为了救你杨家的老仆而死的,他们这一死,留下的一双父母,八个孩子该怎么办?”村长手一伸,指向那厢瑟缩哀恸的几个身披重孝的孩童,道,“你说李家兄弟这一走,这些孩子谁来养?” 他道什么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