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开来,比起一旁眉间带着郁色和烦躁的守卫更显得怡然自得。 “看你身上的红袍,想是陛下身边最得用的心腹了。”那人开口,声音同相貌一般的温和,他认真的问道,“是陛下叫你来寻我的吗?” 宫内宫人衣着自有其规矩,乱穿不得。多数时候看那人身上的衣袍便能猜出其身份了。 如此个温和有礼……若不是面前无法忽视的铁链,大太监觉得自己当是在国子监、书斋这等地方和面前这人说话,而不是在这满是湿霉气味的天牢里。 大太监怔了一怔,回过神来,压下了心底想要回答他的本能,对着面前这人说出了陛下的口谕:“陛下有令,着大理寺卿钟会入御书房觐见。” 圣旨之下,即便是口谕也要下跪听令的。 守卫们跟着一同跪倒在地,倒是被铁链锁着坐在里头的钟会没有动,听大太监说完口谕之后,才指了指自己被铁链锁住的腿脚,澹笑道:“抱歉!腿脚断了,无法下跪了。” 这个倒是没办法了。不过大太监知晓轻重,此时不是紧要这些小事的时候,遂开口道:“行了!咱家知道了。请钟……钟大人随咱家去见陛下吧!” 守卫起身开锁,钟会坐在其中没有动,任他们一圈一圈的解开自己身上的锁链,直到最后一层锁链被解开,钟会突然说道:“这地方我当是不会再回来了。”他道,“可否容我向狱友辞个别?” 狱友?大太监骤然听到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顿时吓了一跳:这大牢里还有旁的犯人? 一个守卫起身走向一旁的黑暗处,一阵火石擦声之后,随着一只新亮起来的火把,大太监才赫然发现不远处还有一只这般被层层铁链环绕的铁笼子。 铁笼子里同样有个人。 不过比起钟会的正常,这个人便显得有些不正常了。满头的白发乱糟糟的横散在铁笼里,乱发中露出的那张脸上满是沟壑,半闭着眼,没有一点声响。 他张着嘴似是睡着了,又似是……死了。 大太监看的心中发慌,一旁的守卫同钟会却是对此习以为常。 解开钟会身上的铁链,守卫拿来一只担架将钟会抬了上去,而后抬头看了眼大太监。 眼看大太监胡乱的点了点头,便抬着钟会走到那个铁笼子旁。 那么大的动静之下,那人……依旧没有一点声响和反应。 钟会开口,声音如先时一样温和:“陈石。” 被点到名字的人总算动了动,睁开眼睛向他看来。 “我出去了。”钟会开口,看向面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诚恳道,“陛下见我了。” 陈石看向他,沉默了一刻,出声道:“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他容许你说真话,是因为他不惧了。” 声音如破锣一般沙哑,似是喉咙被什么东西烫过一般。 “无妨!”钟会说道,比起陈石脸上的忧心,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我只是想说真话,并且告诉大家,如此而已。” 陈石抬眼,没有看钟会平静的脸色,而是抬眸看向他的眼睛:那双发亮的眼睛中的神情与平静的脸色不同,隐隐透着一股子疯狂。 真是个疯子!陈石冷笑了一声,看着钟会:“你小心他!莫以为他是什么好人,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被他关押在这里了。” 钟会“嗯”了一声,道了声“知道了”便转身对一脸莫名茫然的大太监笑道:“公公,走吧!我辞别完了!” 大太监:“……那走吧!” 这天牢里关押的人果然都不大正常,都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 大太监走了一趟天牢,抬回了一个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