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与其说他们泼的是钟会,倒不如说发泄的是对陛下的不满才对! 皇城里的陛下见不到,日常在街上乱走抓人的钟会便成了这道发泄的口子。 “回去换裳!”钟会挥了挥手,对身边的仆从说着,语气冷硬:“换完裳再去抓人!” 一盆馊水自然阻止不了钟会的动作。 看似平静的长安城隐隐有爆发的迹象。 “渭水河畔的那件事叫大家记起了瑞兽脑袋搬家的事,对官兵和对陛下的不满日益剧增。”林彦关了窗户,看向屋中的两人,“崇言、姜四小姐,这件事有些不对劲了。” 所有看似混乱的事情背后仿佛连着一根引线,被人牵着向一处行去。 季崇言点头,抿了口茶,吐出了一个名字,“杨衍。” “前年瑞兽脑袋的事并非那些白帝旧部所为,陛下也不会自己做下这等对自己不利的事,所以做下这些事的,便只有杨衍。”季崇言说道,“这次又是瑞兽脑袋,伎俩同前年如出一辙。” “我也觉得是他。”林彦走到两人对面坐了下来,“他人不在长安城,远在前线,不代表手无法伸入这长安城中。可……他如此做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动摇民心吗?”林彦不解,“长安城的民心确实被动摇了,可这大周天下诸多城池,旁的城池可没有长安城中那么多的事,便是动了长安城一城,他又能做什么呢?” “我一直在想,便是忠归营兵马不少,杨衍能掌控住这一支兵马,光凭这一支兵马,他能拿下天下的可能有几成。”季崇言说着,看向一旁的姜韶颜,“阿颜觉得有几成?” 女孩子看向他,若有所思了片刻之后,开口道:“顶多一成。”她说着,顿了顿,摊手坦言,“事实上我觉得便是一成也没有,几乎毫无胜算!” 他们此前看各方兵马时都是基于大周边城稳固的基础之上的,所以登州的、抚顺侯父子的、戍边的、各地五城兵马司衙门的这些官兵都并未算在里头。 “天子等闲当然不会动这些兵马,”女孩子说道,“可若是君位不保了……帝位稳不稳的便没那么重要了,且先解决了内患再说!” 到时候,天子一声令下,诸方兵马齐动,忠归营的兵马胜算不到一成。 “虽说这是以大周不稳、百姓遭受战祸为代价的,可我不觉得陛下不会做出这等事来。”姜韶颜说道。 这些时日,随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以往所做之事被尽数挖了出来:她对这位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越发了解。 他会是个仁君、明君,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动摇他的利益。 比起天下百姓来,还是自己更重要些。 这当然无可厚非,毕竟君王也是人,自也有自己的私心。 “不错!”季崇言朝女孩子点了点头,眼神发亮,“杨衍应当也知晓这一点。” “更遑论,忠归营虽然也有不少良将,可杨衍同陛下不同。”季崇言说道,“人对自己所长之事总是更自信的!陛下擅长领兵作战,对于如何取胜于战场心中有数。可杨衍没有!他从未在战场上动过手,所知的一切战场局势变换都是来自于手底下的兵将。对他而言,战场胜负他是心中没底的。” 不管是陛下还是杨衍都是君或者有志于君主位之人,这等人尤其在这等成败在此一举的事上必然不可能稀里糊涂的,将一切的变数都交到手下的兵将手中。 比起手下的兵将,杨衍必然更期望自己亲手来决定局势的走向。 “权谋诡计是杨衍所长,比起陛下侧重战场局势,他必然更侧重权谋诡计。”季崇言说到这里,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扳指,微微眯了眯眼,“权谋诡计同领兵作战不同,要以少胜多,往往只需要解决最关键的人就够了!” 最关键的人? 林彦想了想,试探着问了出来:“陛下?” 季崇言点了点头,又瞥了眼林彦,道:“不止。” “还有关在天牢里的两位殿下、苏家的皇太孙以及杨仙芝肚子里的龙嗣。”姜韶颜想了想,道,“将陛下同与陛下血脉相关之人尽数斩杀殆尽,这长安城必定大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