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但在早上就已经解决了。” 卡列宁笑容满面,显得心情很好,走到谢廖沙身边,探身过去看了下他画的画,“谢廖沙,想不想去钓鱼骑马?” 谢廖沙抬头看着他,“想。但是您有空吗?” “是的。今天不会再有别的事情来打扰我们了。”做父亲的说道,“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晚上天黑前到达庄园,明天一整天的时间,我们都可以在那里度过。” 谢廖沙丢下笔,猛地跳了起来,“哦妈妈,太好了!爸爸说现在就可以去!现在!” 安娜有点意外,看向微笑的卡列宁,“你真的有空?” “是的,”卡列宁说道,“我怕再次会令你们失望,所以忍住没提前跟你们说。现在可以出发了。” 安娜笑了。“好吧,那我们就去吧。” 马车很快准备好了,收拾了点简单的东西,一家三口坐了上去,朝着庄园疾驰而去。一路之上,谢廖沙兴高采烈,安娜和卡列宁闲聊,他问到了娜塔莎。 娜塔莎刚和丈夫从国外归来。安娜在上周的一个舞会上遇到了她。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迅速摆脱原来的少女模样,打扮得美丽动人,整个人看起来也神采飞扬。想和年轻的托雷斯基伯爵夫人跳舞的男人甚至需要排队。安娜和她说话的时候,她笑容满面,问了句卡列宁和她的好后,就不得不中断,因为舞曲已经响起,下一个等着她跳舞的男士正在边上等。 看到她现在过得挺好,至少表面如此,安娜当时觉得松了口气——仿佛之前一直陷入某种愧疚里,现在终于可以摆脱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这样显得十分虚伪——就像娜塔莎当日指责她的那样,倒不如干脆像卡列宁,从头至尾坚信自己的正确性。 但无论如何,看到她现在在笑,安娜还是觉得挺高兴。 “她看起来挺不错的。”安娜眼睛注视着车窗外已经变得萧飒一片的风景,有点漫不经心地回答,“上周我遇到过她,她叫我向你问好。” “那就好,”卡列宁微笑,“哪天等我有空,我们可以邀请他们夫妇到家来,一起吃顿饭。” “没问题,我会精心准备的。”安娜转过头笑道。 ———— 非常不巧,抵达庄园后的当天晚上,彼得堡就下起了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 每年的第一场雪,对于谢廖沙来说,原本是件快乐的事情。但现在,却变成了不受欢迎的扫兴天气。 原本还指望很快能停的,但随着雪越下越大,明天的划船和骑马安排不得不取消了。好在卡列宁答应下次一定会再来,并且明天,会陪他在弹子房里打球,一直哭丧着脸的谢廖沙才终于露出笑脸。 谢廖沙的心情转变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恢复了好心情,开始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初雪感到兴奋。大概是离了彼得堡的缘故,卡列宁也没再考问他功课。安娜陪着他一直折腾到晚上十点,他终于心满意足地睡了下去。 安娜回到房间时,卡列宁靠在床头上,正在看一叠他带过来的不知道什么文件。 大概是最近太过忙碌,天气又变冷的缘故,安娜觉得精神一直不大好,加上今天白天赶路,现在这种疲累感更强烈。但她脑子里,还是想着这几天白天一直没时间整理的关于新故事的构架和大纲,唯恐时间长了会忘记,见他抬头看过来,便说道:“谢廖沙睡下了。你忙你的事吧,我也去整理下我的稿子……” “安娜,”卡列宁把正在看的那堆东西放在了一边,“你过来下,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下。” 安娜朝他走了过去,他拉她坐到自己边上后,神情显得有点为难。 “怎么了?”安娜看了眼他,见他露出熟悉的表情,顿悟,“是你又要出差?” 见被她猜中,卡列宁朝她歉然笑了下,“是的。你也知道,上次的新议案得到沙皇批准后,各省就开始执行。陛下也十分关注进展,派我下周开始去几个重点省份视察。这次时间可能比较长,我估计至少要一个月。实在是抱歉,今年确实很忙,等到了明年,现在手头的事忙过去后,我会尽量多陪你的。” “没事的,你不必感到歉意。我知道这是你的工作。你去吧。”安娜说道,神情显得十分平静,“你在外要注意身体,别太累。我也会照顾好谢廖沙的。” 卡列宁注视着她,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她问。 “哦,没什么。” 他仿佛回过神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扭头看向她摊开在桌上的稿件,柔声问道,“你还要写稿吗?已经不早了,我看你也好像也有点累了。要是不急,我们早点睡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