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的推着手推车的人现在样子都差不多。 嫂子开门迎接自家男人,对上白玲的目光,热情一笑,“小白,你家苍梧回来可是早。哎呦,我看咱们林场就数他体力最好。” 白玲被‘你家苍梧’这四个字一震,她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燕大哥是挺能干的。” 燕桑榆特别骄傲的大声说:“我哥就是最最最最能干的人!” 白玲被他这个语气给逗乐了。 来来往往的路人也被燕桑榆给逗笑了,有人故意逗他,“最最最最能干是有多能干?” 燕桑榆其实说完别人一笑,他就有点后悔了,感觉挺丢人的。 别人问他,他根本不搭茬,扭头就进了屋子。 说笑之间,一个矮小的身影闯进了白玲的视野。 马兰一个人咬着牙,使劲推着手推车。 相比其他人煤车里装的高高冒尖的煤炭,她的手推车里只装了三分之一的煤,尽管如此还是推得很吃力。 别人家都是壮劳力去把煤拉回来,但马兰家里现在已经没有一个成年男丁了。 白玲赶紧走上去,想要帮着推一把。 马兰看到她,就狠狠瞪了她一眼,喘着粗气用力将手里的煤车往前撞,“滚开!用不着你假惺惺!我一个人也可以。” 白玲停住脚步,看着马兰一步一步无比艰难的把煤炭推回了自己的院子,心情有些沉重。 马建军被枪毙不是她的错,他活该。 但马兰家里现在只剩下两个女人,一个过于年长,一个过于年轻。 这点煤供两个女人取暖肯定是不够的,其他的家庭还由余力去砍柴保证供暖,但这样的活对于马兰来说也不是很轻松的事情。 白玲进屋的时候,燕苍梧正在洗脸。 听到她进门的声音,他低着头使劲在脸上搓了几把。 白玲在他旁边站定,“今天辛苦你了。我看院子里的煤……” 他抬起头看着她,眼睫上还挂着细碎的水珠。 白玲对上他的脸,口中的话不由得卡了一下。 他的头发也湿漉漉的,杂乱的搭在眉眼间柔和了几分眼底的冰冷,英俊的面容上沾着水珠,还能够闻见一点湿润的水气,还有一点微弱的她说不出来的,似乎是独属于他的气味。 她拍了拍自己莫名发热的脸颊,努力把话说完,“煤挺,挺多,这一路肯定特别重吧。” 挺努力,但还是有点结巴。 白玲都不知道自己结巴个什么劲。 燕苍梧听到她结结巴巴的声音,唇角微勾,低笑了一声,“还好。一般。不是很重。我给你的炕添了一些煤,你去试试暖不暖和。” 白玲错开眼,“谢谢。” 从上一次她告诉他多笑笑没关系之后,这几天他笑的频率变高了很多。 但她却有点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笑,她就不自在,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这种心态,怎么说……他原本就长得很好看了,再笑一笑简直是要人命! 这搁谁谁不慌呢? 白玲暗暗告诉自己,要有点出息,她又不是没有见过明星。 燕苍梧直起身,用毛巾擦拭着头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白玲深吸一口气,“但是另外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燕苍梧笑着说,“你先讲。” 白玲转过头来看着他,鼓足勇气,“隔壁马兰她们家现在没有成年壮劳力,马兰推不动煤车。要不,我们匀一点煤给她们?” 燕苍梧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垂眸,那双蔚蓝的眼睛注视着她经久。 白玲被他看得有些气弱,但还是坚持道:“煤炭是统一分下来的,咱们这一户有三个人。我过年回城探亲,用不了很多。就当把我那份分给她们吧。” 煤炭这种取暖物资在这个年代来说是比较珍贵的,这些煤炭,她一点力都没有出,不是她拉回来的,是燕苍梧辛辛苦苦一步一步拉回来的。 按理来说,她没有处置的权力,这样开口就替他慷慨大方,真的是不太好吧。 可燕苍梧平时就有存不少干柴,就算没有这批煤炭。 他们的日子也能够过下去,而马家不一样。 白玲知道自己有点烂好人,还是想试一试。 她看着燕苍梧,有些怕他生气,心里惴惴不安。 燕苍梧的目光柔和了几分,“我们想到一起了。” 小姑娘的表情像是很怕被他拒绝。 她真的很心软。m.fENgYe-ZN.cOm